從《高老頭》中鮑賽昂夫人的形象看巴爾扎克世界觀的矛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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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頭》是《人間喜劇》中的一顆璀璨的紅寶石，是巴爾扎克的代表作品，表現了巴爾扎克的杰出成就。
讀過《高老頭》的人對鮑賽昂夫人肯定不會陌生，她是天潢貴胄、蒲高涅室的最后一個女兒，貴族社會的一個領袖。她在巴黎有豪華的府邸，粉紅色的客廳，金漆的欄桿，大紅的地毯。門外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客廳里樂聲繚繞，舉辦著規模盛大的舞會。這種排場使得當時巴黎熱衷于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羨慕不已。巴黎的資產階級婦女都以能擠進這個貴族沙龍為最大的榮幸。
但是表面的繁華闊綽無論如何也無法挽救政治上的敗局。“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貴族階級日薄西山的處境已是不可避免的了。鮑賽昂夫人在情場上打了敗仗成為金錢搏斗的慘敗者，被迫退出巴黎上流社會，隱居到窮鄉僻壤。
第一部分
    巴爾扎克不遺余力地稱贊鮑賽昂夫人那杰出的貴族美德，傾注了作家作為一個正統派的全部同情。凡是可以給鮑賽昂夫人增添光彩的細節，巴爾扎克都注意到了；凡是能夠寄托作家同情心的描繪，巴爾扎克都沒有忘記。不管鮑賽昂夫人的命運如何，在作家筆下她全然是個偉大而杰出的貴族，是個不該被社會遺棄的女性。
    首先，作家處處賦于鮑賽昂夫人不同凡響的貴族氣度，尤其在她落難之際。阿瞿達拋棄三年的相好，急切地離開鮑府，鮑賽昂夫人處于尷尬的境地。此時作家寫道：“子爵夫人舉起右手食指做了個美妙的動作，指著面前的地方要侯爵站過來，這姿態有股熱情的威勢，侯爵不得不放下門鈕走回來”。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具有如此之大的威勢。鮑賽昂夫人的貴族氣度何等高貴、何等有力!當她受到別人挖苦和奚落時，作家便用這種氣度把她裝扮成一個神圣不可侵犯的崇高形象：“她抬起頭來那種莊嚴的姿勢恰好顯出她貴婦人的身份，高傲的眼噴射出閃電般的光芒。”顯然，這是一種被美化了的壓倒一切，不向任何勢力屈服的光輝氣度。即使在她告別上流社會的最后一刻，作家仍然讓她“高高在上，控制這個社會”，她那“安閑靜穆”的態度，叫“一般最麻木的人也看了佩服，猶如古時的羅馬青年對一個含笑而死的斗獸士喝彩”。把一個不得不退出歷史舞臺的貴族婦女打扮成一個受人崇拜的貴族英雄。這些，分明是巴爾扎克對貴族氣度的喝彩，是巴爾扎春在貴族沒落時同情留戀態度的情不自禁的流露。
    其次，巴爾扎克給鮑賽昂夫人退出上流社會的一幕涂上了一層濃厚的悲劇色彩。告別舞會上，作家讓鮑賽昂夫人全身素服，沒有一點裝飾，在盛裝艷服和花團錦簇的包圍之中，象征性地顯示出鮑賽昂夫人品性的高潔，同時又增添她落難之時的一份凄涼之意。在客室里，作家直接寫她“又懇切又傷感”，“流著淚”，仿佛錯受了社會的不白之冤，而朗日公爵夫人則含著眼淚與其依依惜別，纏綿傷感，催人淚下。舞會的盛況，巴爾扎克只是寥寥數筆，寫得抽象模糊，但對鮑賽昴L夫人的傷心痛苦的言行舉止，作家卻不厭其煩，描寫得細致真切，讓一個“堆滿笑臉”的舞會沉浸在濃郁的沉重傷感的悲劇氣氛之中。這種凄涼的描繪，無非是在表露作家傷感留戀情緒的同時，也讓讀者動一動側隱之心，灑一掬同情之淚。
其三，巴爾扎克還多處通過拉斯蒂涅之口贊美鮑賽昂夫人，稱她為“不下于(伊里亞特)史詩中的女神”，有著“美好的靈魂”和“偉大的感情”，稱贊她對阿瞿達的熱戀“是真愛情的表示”，是“多么高尚、多么了不起”的愛情，以將她被迫退出上流社會之舉解釋為不愿跟一個猬瑣、狹小、淺薄的社會沆瀣一氣。鮑賽昂夫人的品性是多么崇高!心靈多么純潔!這些美化鮑賽昂夫人的頌詞和所謂理由，清楚地說明了巴爾扎克對以鮑賽昂夫人為代表的沒落貴族的同情。
第二部分
    鮑賽昂夫人的淚水并沒有模糊作家的眼睛，無盡的同情也難以阻擋作家的實筆。巴爾扎克以他對現實關系的深刻理解，看到了貴族階級必然滅亡的歷史命運，他以現實主義的嚴肅態度安排了鮑賽昂夫人在庸俗的滿身銅臭的暴發戶的逼攻下逐漸滅亡的厄運，對她的言語行動給予了尖刻的嘲笑和辛辣的諷刺。這種厄運和嘲諷，主要是通過的賽昂夫人情場失意和退出上流社會兩個場面體現出來的。
    鮑賽昂夫人憑著自己高貴的地位、漂亮的身姿和聰明的秉性，要在情場上達到自己的目的，那是并不困難的。她與葡萄牙“最有名最有錢的貴族”阿瞿達候爵”興味濃厚地來往”了三年并且一直“不受第三者打擾”便是證明。但是三年之后，這位貴族名嬡對阿瞿達的熱戀卻遭到了意外的冷落。鮑賽昂夫人與阿瞿達分手一段最能說明問題。作家對此作了精細的描寫：歐也納一進客室，葡萄牙人便向鮑賽昂夫人說了聲再會，“急急地搶著往門邊走”。鮑賽昂夫人提醒阿瞿達還要同上意大利劇院，阿瞿達簡短地回答不能奉陪，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抓著門鈕”。而鮑賽昂夫人卻在阿瞿達離開時“往前一撲，沖入回廊，跑到窗前瞧阿瞿達先生上車”。一個迫不及待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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