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防御機制理論談“精神勝利法”(一)

從心理防御機制理論談“精神勝利法”

[摘 要] “精神勝利法”是魯迅塑造的阿Q這個形象的最顯著的特征。阿Q頻頻使用“精神勝利法”應對其不滿的現實，以便維持自身精神的完整。阿Q的“精神勝利法”在現代心理學中屬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及心理防御機制理論范疇。通過研究和分析心理防御機制理論及在阿Q身上的表現，論證不同形式的心理防御機制能夠辯證的影響客觀世界。最終策動人們避免阿Q式狹隘的“精神勝利法”，而應該建立成熟的廣義的精神勝利法，從而在新時代的社會背景下保持自身的心理健康。

[關鍵詞] 精神勝利法 心理防御機制 人格結構理論 心理健康

阿Q是魯迅先生《阿Q正傳》一文中塑造的一名詼諧的人物形象，其最擅長用于逃避現實的“精神勝利法”廣為熟知。有人認為阿Q的各種表現說明其精神不正常或智力低下，即他不是選擇性的逃避現實，而是根本無意識分辨或無能力分辨現實與幻想。實際上阿Q的意識是清醒的，并非一直活在自己虛構的世界中而混淆現實與幻想。例如阿Q被欺負時常用“兒子在打老子”的調侃來安慰自己。若他精神失常，則反應將是條件反射式的爆發；若他智力低下，則痛感最直接的反應應為恐懼。因此可見阿Q已意識到現實另其不堪，但因無力同時處理可憐的自尊與沒有勇氣去面對的現實，其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自我欺騙以保持自己不至崩潰。同樣的例子信手可來，諸如阿Q賭輸并被搶后需自殘后才能入睡等等。

一、阿Q的“精神勝利法”的表現形式

部分讀者產生上述錯覺的緣由是只停留在了“精神勝利法”的外在表現。阿Q的精神勝利法表現除了大部分讀者熟知的“自我欺騙”式以外，還包括“遺忘”式和“接受”式。后兩種表現形式較緩和，故不容易引起讀者強烈的共鳴。

1、“接受”式精神勝利法

對應會造成不同程度傷害的情況，阿Q會選擇不同的“精神勝利法”。“接受”法是他用來應對最輕微傷害的方法。“接受”法從其字面即可理解，即阿Q在權衡后認為該程度的傷害自己能夠承擔，故全盤接受。這種方式與常人無異。區別是常人將該方法內化，即使其成為如同雙腿走路、用筷子吃飯等習慣式的行為；而“精神勝利法”中的“接受”法是人為選擇的結果。例如，當趙秀才因阿Q膽敢戲弄他的女仆而懲罰時，阿Q表現出的“自然沒話”意即順受。其實如果阿Q選擇“接受”法的頻率較高，則不排除其轉變成正常人的可能性。

2、“遺忘”式精神勝利法

應對一般程度傷害的情況，阿Q低下的承受底線將被突破，故“接受”法不再適用，阿Q選擇取而代之的是“遺忘”法。這種程度的傷害雖然不能做到無視，但是通過較短的時間即可淡化、消失。因此，阿Q“聰明”的選擇用時間去沖淡一切。“遺忘”法同樣與常人處理類似情況的方法容易混淆。阿Q的“遺忘”法是單純的忘卻，與常人總結經驗教訓后重新開始的方法相比，對將來不具有任何積極意義。當被阿Q稱為“假洋鬼子”的錢老爺的兒子痛打其一頓后，阿Q沒有再次“自然沒話”，也沒有入睡困難，而表現出的無為好似事情從而發生過一樣，意即其“遺忘”法在發生效力。

3、“自我欺騙”式精神勝利法

與不常使用的“接受”法和“遺忘”法對比，“自我欺騙”法是阿Q“精神勝利法”的精髓，最為讀者們津津樂道。對于該方法，江潮作出了更為準確的定義：“在物質上處于被支配地位的人們，在精神上克敵制勝的自欺欺人的思想與方法”。需要注意的是，江潮是從哲學角度作出的定義，其中“物質”與“精神”表示客觀存在與意識，與普通字面意義不同。另一方面，“自我欺騙”意即自欺欺人，是在現實不利的情況下才在精神層面的選擇，故其樹立的假想必定與現實相反。精神層面的“克敵制勝”會反作用于客觀現實，即可以安撫阿Q的心情，使其內心受到傷害的程度降低，從而達到阿Q的預期目的。從這個角度而言，“自我欺騙”法具有正面意義。但是，濫用或超用該方法則違反了“物質決定意識”的原則，將會對現實造成負面影響。前者會使阿Q混淆現實與幻想的邊界；后者會使阿Q精神亢奮，最終失常。

阿Q運用“自我欺騙”法最為嫻熟，主要內容為將自己凌駕于他人之上，幻想自己比別人技高一籌，完全脫離現實的塑造自我高大上的形象，以滿足自身的精神渴望。譬如讀者熟知的“兒子打老子”即通過長一輩的快感來慰藉自己可悲的靈魂。

二、阿Q的“精神勝利法”的心理學實質　　阿Q的“精神勝利法”在現代心理學中有相應的解釋，即人的防御機制理論。防御機制是人心理的一種功能，可以實現擺脫內心沖突導致的不快和焦慮，可以控制情感的沖動和本能的欲望，以實現內心的平和。

1、弗洛伊德人格結構論中的焦慮分析

弗洛伊德認為人有三種焦慮：一種是現實焦慮，是人體覺察到周圍環境客觀存在風險而產生的內心緊張、恐懼；第二種是神經質焦慮，是人體擔心失去對本我控制將引發潛在風險而產生的，即源頭是尚未實際發生但推測終將發生的風險；第三種是道德焦慮，是人體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或行為與道德規范相駁而產生的自我羞恥感、罪惡感。與對阿Q的“自我欺騙”法的分析相同，焦慮在特定條件下對人有積極的一面，但若程度太深或持續時間太長，則將突破人體忍受的極限，甚至導致人格分裂或病變。所以為了減輕內心沖突帶來的焦慮，以保持人格的統一，故人體本能的創造出多種多樣的自我保護的機能，并表露為言語、行為等外在，這種行為模式被弗洛伊德成為人的防御機制。不難看出，阿Q的“精神勝利法”作為一種心理狀態屬于現代心理學防御機制的范疇。應用“精神勝利法”就是阿Q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