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朱自清散文的獨特魅力(二)

朱自清的散文創作開始了1921年，以《歌聲》涉筆散文領域的。而代表朱自清文學上最高成就的是散文。他在20年代的早期散文代表作，被譽為白話文的模范，可見其被推崇的程度。在當時的散文創作中“有種種的樣式，種種的流派，表現著、批評著、解釋著人生的各面。有中國名士風，有外國紳士風，有隱士有叛徒，在思想上是如此；或描寫，或諷刺，或委曲，或縝密，或勁健，或綺麗，或洗練，或流動，或含蓄，在表現上是如此”．而朱自清的散文創作，主張用歷史觀點、白話散文的時代需要和社會功能，更主張聯系歷史的背景和外國的影響來進行革新創造。他用自己白話美文的創作實踐，來向舊文學示威，實踐自己的革新主張。因此，他的散文一開始就有一種獨特之處。正如李廣田所說：“在當時的作家中，有的從舊壘中來，往往不陳腐氣；有的從外國來，往往有太多的洋氣，尤其是西歐世紀末的頹廢氣息。朱先生則不然，他的作品一開始就建立了一種純正樸實的新鮮作風。”

朱自清的散文是多樣的，有抒情、有敘事、有游記、有特寫、也有隨筆。就內容來說，有對自然景物著意的描繪、也有對個人生活遭遇誠摯的敘說、也有對人生相當無情的揭露、同樣有對現實社會的片斷描摹。朱自清的散文以其風格樸素，情調和諧，描寫細膩，余味腴厚而見稱。他的寫景散文，在現代散文中占有突出的地位，他善于描寫，在描寫中抒發感情，他的散文中的語言都是經過精心錘煉，卻又沒有斧鑿的痕跡，具有一種樸素美，于平常之中顯示出形象的概括力，恰如其分地傳達出自己的心境，甚至含有某種生活哲理。

朱自清在運用口語寫作散文方面，他作了很大的努力。到寫作后期朱自清在運用口語寫作方面，可以說已臻于化境。他運用的口語保持了漢族標準語的民族特點，以北京話為基礎而又不全用北京話，同時吸收了其它方言、文言以至外來語中的有用成份，讀起來親切流利，毫無生澀別扭之感，已十分接近現在的普通話。朱自清曾指出散文的“談話風”。即是說，散文筆調應有口語的風格。日常口語的最大特點是不拘一格，連綿、自然。散文正是通過極度的提煉回到“不煉”，達到與口語“似又不似”的境界。“似”，是其葆有口語似的鮮活、松動、質樸；“不似”，是其經過藝術家的熔情加工而醇化。有如美酒，形體色澤似水，卻與水截然不同。摒棄了口語的蕪雜，使之藝術化。這就使他的散文比起當時一般作家的作品來，擁有更多的讀者，縮小了新文學與人民大眾之間的距離，而這正是朱自清高出于一般作家的地方，也是他為現代文學，尤其是為現代散文語言的建設所作的開拓性貢獻。

朱自清撰寫敘事抒情小品稍晚于冰心和周作人，然而在這一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無疑是以他為最突出，社會影響也最大。他輯錄在《蹤跡》和《背影》中的不少早期散文小品，如《槳聲燈影里的秦準河》、《綠》、《背影》、《荷塘月色》等，都是為讀者所傳誦的名篇。這些散文抒情時有發自作者肺腑的至情，有的天真純樸，有的幽默風趣，有的深沉柔婉；而朱自清在早期的寫景散文中充滿了畫意，筆觸細膩秀麗，構圖簡潔，體察入微，揮灑自如，以明凈的色彩和素雅的風致把讀者引入奇妙的畫境之中，語言凝練明凈。并且善于以精雕細刻的工夫，準確、具體地表現描寫對象的特點，追求逼真的藝術效果，正像他在探討中國傳統的藝術手法時所說的，“‘逼真’等于俗語說的‘活脫’或‘活像’，不但象是真的，并且活像是真的。”在長期的追求中，朱自清描寫的造詣很深，在他筆下，無論是梅雨潭的綠色，還是清華園的月光，都寫得逼真如畫，使讀者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而秦淮河的夜景，那六朝脂粉氣的遺跡，更是真實而具體，融情入景，極為成功，在詩與畫的交融中達到高度成就。

二、寫景抒情結合的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