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復活》的傾向性表現(一)

淺議《復活》的傾向性表現

摘  要：文學作品具有思想情感的傾向性。優秀作品的思想傾向不是通過作者本人或作品中人物之口直接說出，而是通過作品藝術形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但倘若把作品的傾向性變成抽象的議論、枯燥的說教、直接的宣講，傾向性就會違背甚至破壞藝術的真實性和整體性。托爾斯泰的《復活》通過作品中人物的議論來表達自己的見解，甚至自己直接站出來講道理，點明作品的思想傾向，這些冗長的議論和說教減弱了作品的藝術魅力，但雖有這樣一些敗筆，對作品的影響也只是局部的。    

關鍵詞：文學傾向性  自然流露  說教  藝術魅力        

    一、文學的傾向性

文學作為社會生活在作家頭腦中能動反映的產物，必然帶有作家主觀的印記，必然會將作家在社會實踐中形成的政治立場、思想觀點、感情態度和審美情趣等等對生活的關心，自覺不自覺地灌注到對生活的描寫中去，表現為對生活的一種評價和判斷，流露出對特定生活的褒貶、愛憎等情感態度，作家贊成什么，反對什么，認識了什么，都必然會通過作品的具體形象表現出來，這就是文學的傾向性。

一切文學作品都包含著思想、情感，都表現出一定的傾向，完全沒有思想情感傾向的文學作品是不存在的。在真正優秀的文學作品中，它的傾向性從作品所描寫的沖突中，從人物性格發展的邏輯中，從景物深含的意蘊中體現出來，并通過作品的藝術形象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恩格斯對此有過明確的論述：“我認為傾向性應當從場面和情節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而不應當特別把它指點出來。”“作者見解愈隱蔽，對藝術作品來說就愈好。”恩格斯的這個著名論斷，意思是說，作品是應該有傾向性的，但把傾向性游離于所描寫的事物之外，把作品的傾向性變成抽象的議論、枯燥的說教、直接的宣講，就把作品的傾向和形象割裂開來，傾向性在作品中就變成了單純的空殼，甚至是多余的裝飾和可厭的贅瘤。因為作家的評價和情感態度是屬于作家主觀的東西，它只能符合而不能改變所描寫的事物的本質規律及其客觀傾向，否則就會使作品的思想傾向與藝術形象變得彼此排斥，就會違背甚至破壞藝術的真實性和整體性。

優秀的現實主義作品就具有這種思想傾向的隱蔽性，其思想傾向不是通過作者本人或借作品中人物之口直接說出來的，而是通過客觀的具體的描寫和敘述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的。現實主義作家福樓拜說：“我對于藝術的理想，我以為就不該暴露自己，藝術家不該在他的作品里露面，就像上帝不該在自然里露面一樣。”“至于泄露我本人對我所創造的人物的意見：不，不，一千個不，我不承認我有這種權利。”

    二、《復活》文學傾向性的一些表現

作為批判現實主義作家的列夫·托爾斯泰，在他的一些作品中往往通過作品中的人物發議論以表達自己的見解，甚至自己直接站出來講道理，點明作品的思想傾向。以《復活》為例，從第一部的第一章“花草樹木也好，鳥雀昆蟲也好，兒童也好，全都歡歡喜喜，生氣蓬勃。唯獨人，唯獨成年人，卻一直在自欺欺人，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他們認為神圣而重要的，不是這春色迷人的早晨，不是上帝為造福眾生所創造的的人間的美，那種使萬物趨向平和、協調、互愛的美；他們認為神圣而重要的，是他們自己發明的統治別人的種種手段。……”到第二章“那里坐著官員和醫生，都是男人，他們的態度有時嚴肅認真，有時輕浮粗野，蹂躪了不僅為人類所賦有、甚至連禽獸都具備的那種足以防止犯罪的羞恥心，……”再到第三章“凡是他使用的東西，襯衫、外衣、皮鞋、領帶、別針、袖扣，樣樣都是最貴重最講究的，都很高雅，大方，堅固，名貴。……”到第十五章“男女之間的愛情總有達到頂點的時刻，在那樣的時刻既沒有自覺和理性的成分，也沒有肉欲的成分。這個基督復活節的夜晚，對聶赫留朵夫來說就是這樣的時刻。……”這些零零星星的議論發展到第四十章寫教堂里人們對禮拜的態度：“在場的人，從司祭、典獄長到瑪絲洛娃，誰也沒有想到，司祭聲嘶力竭地反復叨念和用種種古怪字眼頌揚的耶穌本人，恰好禁止這里所做的一切事情。他不僅禁止這種毫無意義的饒舌和以師尊自居的司祭使用面包和酒所做的褻瀆法術，而且斬釘截鐵地禁止一些人把另一些人稱為師尊，禁止在教堂里祈禱，并叮囑各人單獨祈禱。他甚至禁止人們修建教堂，說要毀壞教堂，還說人們不應該在教堂里祈禱，而應該在心靈里和真理中祈禱。主要是他不但禁止對人進行審判，監禁，折磨，侮辱和懲罰，向這里所做的那樣，而且禁止對人使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