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汪曾祺小說的語言特色--提綱(二)

      有人認為汪曾祺創作小說時，尊奉一種“語言本體觀”。他自己曾經在談創作的文章中說，“語言不是外在的東西，它和思想內容一同存在，不可剝離。語言是小說的本體，不是附加的，可有可無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寫小說就是寫語言。” 由此可見他對小說語言的重視程度。汪曾祺曾經求學于西南聯大，在那里沐浴的是“歐風美雨”。因此在小說創作中，他受到了當時西方現代批評理論中很流行的語言學轉向的影響.并進而在他的小說創作中形成了語言本體觀。具體地說，就是在他的小說創作中，語言不再是一種工具，而是小說內容的一部分，是小說中不可分割的有機體。在這種語言觀的指導下，汪曾祺在小說創作時，就會非常重視語言。

 （二）精彩的語言 

      汪曾祺小說中的語言的“承載量”量豐面廣，“形式感”或整齊有力或錯落有致，這就是他小說首先在語言上吸引我的原因。

1、小說語言中豐富的信息承載量 

人們說汪曾祺的小說帶有濃厚的風俗畫的特征，他自己也曾承認這一點。他的小說中寫的大部分都是特定地區、特定人群沿革下來的風尚、禮節、習慣等。這在他小說中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風俗中的時空，二是風俗中的人事。 

2、小說語言中的感情承載量 

（1）語言中感情的承載首先取決于作者對語言的選用   

    語言是作家的私人資本，作家在創作過程中對語言的選用本身就帶有很強的感情因素。如果想讓讀者領會作者的感情，知道作者的感情指向在哪里，有多深，首先就要向讀者呈現作家自己的語言選取。 

 （2）語言中的感情“承載量”另一個方面就是作家對特定的情景中的人、事、物的進行特有的語言創造。

    這是一個提煉、推敲的過程。以描寫人事為例說來，就是作家要讓小說中的人物說出了最能表達他們感情的話來。 

 （三）汪曾祺小說中語言上的形式美對他小說思想及主題的貢獻

    事實上，我認為語言的“信息與感情承載量”是不是厚重，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作者有沒有找到一種與自己想要傳達的“信息與感情內容”相符的“表達形式”，比如語言、文體等，也即也就是內容與形式是不是完美融合。我們知道，汪曾祺在小說中想表現出一種中國傳統式的趣味、和諧，這趣味、和諧是通過對風俗以及體現在其中的健康人性、和諧人性的描述與謳歌完成的。如果要成功地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作者能找到這種思想主題的表達形式。具體落實到語言上，就要求小說中的語言要樸實、流暢、清晰，充滿情致與韻律。一言蔽之，就是要讓讀者讀著舒服！汪曾祺的語言言簡意賅，如行云流水瀟灑自如；注重煉字，雅致、平穩、精準；時而摻雜著四字句等古文句式。這些都對他小說的主題營造做出積極的貢獻。 

 1、音樂性和節奏感      汪曾祺的小說就像一段優美而簡短的樂章。時而急促，時而舒緩。這一點不僅表現在小說的體裁上（短小而精悍），更多的則表現在小說的句式上。小說大多采用短句，偶爾夾雜一些長句，長句的娓娓道來和短句的戛然而止結合，一收一放，使語言富有極佳的節奏感和層次感。 

2、詩意性和畫面感    汪曾祺一直致力于小說的文體創新，他在創作時加入詩的成分，使小說詩化。這主要表現在小說的修辭和布局上。 

3、口語和書面語的完美結合      “口頭文化”，它是一種民間文化，可以是方言，也可以是我們平時所說的話。它集中就表現在通俗易懂，平易近人，與我們的現實生活很接近。“每一種語言本身都是一種集體的表達藝術。其中隱藏著一些審美因素——語音的、節奏的、象征、形態——是不能與別的語言共有的。藝術家必須利用自己的本土語言的美的資源”，有人說他的語言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一連串起來就很有意味。這就是對俗中見雅的最好闡釋。

4、語言空白       汪曾祺的小說大都很簡短，他惜墨如金，怎樣用簡潔的語言表達豐富的內容成為了研究汪曾祺小說的重要方面。他曾說過：“短篇小說可以是‘空白藝術’。辦法很簡單，能不說的話就不說，這樣一篇小說的容量就更大了，傳達的信息就更多。以己少少許，勝人多多許”。這是一種敘事手段，應用得當就有無限的妙處。

四、參考文獻 

[①]《汪曾祺自選集》自序

[②] 汪曾祺《文與畫》P18 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4

[③] 《汪曾祺短篇小說選．自序》，第15頁 

[④] 《晚翠文談．序》，第2頁，第4頁  

[⑤] 《關于小說語言<札記>》，第82頁。

[⑥]汪曾祺《文與畫》P18 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4

[⑦]汪曾祺《關于小說的語言》《汪曾祺全集》第四卷 P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