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傳》中的審丑藝術
《阿Q正傳》是魯迅先生唯一的一篇中篇小說,也是先生留給文壇的不朽之作。魯迅先生不僅為我們塑造了阿Q這個讓人“欲笑無聲,欲哭無淚,欲罵無言”的“活寶”形象,而且讓阿Q的“精神勝利法”“流芳千古”,其在現實生活中的意義非一般可言,非一般可視。魯迅先生對阿Q是“恨其不爭”,在塑造這個人物形象時,是從“丑”處落筆,通過寫丑,達到審美的藝術效果。 暴露是基點
《阿Q正傳》中對封建主義和近代資本主義所造成的我們民族的封閉和落后進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對辛亥革命失敗的原因進行了探究,而最主要的,是魯迅先生給我們刻畫了眾多可圈可點的人物:阿Q、小D、王胡、趙老太爺、吳媽、假洋鬼子、趙白眼……可謂是一幅真正的“群丑圖”。 魯迅先生創作的基點是暴露,無情的暴露,暴露社會生活中各色各樣的丑態,審視現實生活中各色各類丑態的人生,丑態的社會。小說中所敘述的,無論是未莊的社會環境,還是人物故事,包括間或透露的有關省城的信息,都是昏暗一團,就連一場被鬧得天翻地覆的“革命”風波,也是如此地混亂不堪,我們從中看不到一點一絲的理想之光。社會,人生,心理,道德等方面的病態,都逃不出作者那犀利敏銳的目光,在他那只魔杖似的筆所描繪的長幅畫卷中,我們看到的各色人物,幾乎都可以用一個“丑”字來概括。 翻開小說來看一看,我們看到的是:趙老太爺的假仁假義,假洋鬼子的為虎作倀,趙白眼和秀才之流的魚肉鄉里,王胡、小D之輩的游手好閑,就連一個小小的地保也是恁般的見利忘義,……這些人物的羅列,就好像是魯迅先生給我們攪翻了一條臭水溝,這陰溝里什么樣的骯臟都有,蒼蠅,蚊子,老鼠,水蛭,臭蟲,……什么東西丑,什么東西臭,魯迅先生就給我們挖什么。這似乎不是在寫小說,也不單單是在塑造一個阿Q,而是在寫丑的社會,丑的群體,文字內外,都包含著可恨,可鄙,可恥的內核。小說中寫阿Q之丑處自不必說,比比皆是,可隨手拈來;寫別的人物的丑處也是極盡“丑陋”之能事,處處傳神,事事流韻。單是列舉一處寫趙老太爺的地方,就足夠讀者費盡思量。 “然而不多久,這阿Q的大名忽又傳遍了未莊的閨中,后來這終于從淺閨傳進深閨里去了。因為鄒七嫂得意之余,將伊的綢裙請趙老太太去鑒賞,趙太太又告訴了趙太爺而且著實恭維了一番。趙太爺便在晚飯桌上,和秀才大爺討論,以為阿Q實在有些古怪,我們門窗應該小心些;但他的東西,不知道可還有什么可買,也許有點好東西吧。……于是家族決議,便托鄒七嫂即刻去尋阿Q,而且為此新辟了第三種的例外:這晚上也姑且特準點油燈。…… ‘阿Q,聽說你在外面發財。”趙太爺踱開去,眼睛打量著他的全身,一面說:“那很好,那很好的,這個,……聽說你有一些舊東西,……可以都拿來看一看,……這也并不是別的,因為我倒要……’ ‘我對鄒七嫂說過了,都完了! ‘完了?’趙太爺不覺失聲的說,‘那里會完的這樣快呢?’ …… ‘總該還有一些吧! ‘阿Q,你以后有什么東西的時候,你盡先送來給我們看……’” 上面節錄的只是很少的一段文字,可魯迅先生為我們畫出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假道學、偽善的趙太爺的丑惡嘴臉:趙太爺的消息是從閨中得來的,其封閉、落后、保守的嘴臉躍然紙上,魯迅先生的諷刺之意不言而喻;明明知道阿Q的東西是偷來的(“阿Q實在有些古怪,我們的門窗應該小心些……”),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家的門窗”;明明知道阿Q在外面偷東西,他卻輕描淡寫地問:“聽說你在外面發財”,繼而是一路的肯定“那很好,那很好的”;見有便宜可占,立刻進行“家族決議”,并特意“為此新辟了第三種的例外”:特準“點油燈”(你想起吳敬梓筆下嚴監生的那盞油燈了嗎?),可見他對這點“便宜之事”的重視程度;當他得知阿Q已將東西處理殆盡時,“不覺失聲”,“那里會完的這樣快”,一副典型的市儈嘴臉“嘩”的一下就暴露在我們面前,他是深悔自己行動的遲緩與消息的閉塞,“盡先送來給我們看”則是在馬腳露出之后的一種情急補救,同時也是對自己身份的一種維護,這維護中多少帶一點“威風不再”的遺憾。其實,深閨傳信也好,家族決議也好,點油燈也好,這些都是一種鋪墊,趙老太爺內骨子里面就是一個市儈,就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吝嗇鬼,可趙老太爺就是要拼命掩蓋。當他在阿Q面前“踱開去,眼睛打量著他的全身”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只餓狼對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羊羔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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