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家族企業成長模式的合理性11(一)

論中國家族企業成長模式的合理性

[摘 要]家族式企業是企業的一個重要分支，是世界經濟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家族式企業在中國已屢見不鮮，并且由于中國的歷史、傳統、文化的影響，中國的家族史企業相較于世界其他地方的家族企業由有很大不同。有精華也有糟粕，中國家族式企業的經營模式和方法究竟是否合理，前路是否光明，值得一一具體討論。

[關鍵詞]家族 企業 中國 文化 傳統 改變 未來

家族式企業是指“企業創始者及其最親密的合伙人（和家族）一直掌有大部分股權。他們與經理人員維持緊密的私人關系，且保留高階層管理的主要決策權，特別是在有關財務政策、資源分配和高階層人員的選拔方面”①

----美國著名管理史學家錢德勒

因而，描述我國家族式企業，理所當然應從其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特征開始，同時，文化特征和經濟特征也必須相互融合。　　一、我國家族式企業的文化特征

1、家族企業的含義   （1）經濟含義：強調企業所有權和控制權的歸屬   （2）是非經濟含義：或者說文化含義，強調特殊的人際關系（親密的合伙人和家族）及相應的觀念和規范。

二者相輔相成，使企業和家族這兩個詞渾然一體。所以，不難理解，家族式企業是一種混合型組織形式，它既有經濟組織的特征，又具備非經濟組織的特征。就其作為一個有著正式制度安排的企業而言，家族式企業具有自己鮮明的經濟特征，具體包括技術特征、產權特征和管理特征等；但就其作為一個擴大的家庭而言，家族式企業又是一系列非正式制度安排的集結，內嵌于特定文化傳統之中的家族關系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安排恰恰是在企業正式契約停止的地方，開始它對交易的治理。從某種角度說，正是家族式企業的非經濟特征或稱文化特征，將它與其他類型的企業區別開來。

我國的家族式企業一方面植根于中國以家庭和親情為核心的文化傳統當中，另一方面又深受中國近代獨特的歷史發展軌跡影響。但就中國的文化傳統而言，“家”是最核心、也是最生動的觀念。人們對家和家族之概念的認同遠遠超過對社會和各類其他正式社會組織的認同，家族血緣關系成為潛在的規則，家長是家族中的對權威。以此為核心形成的社會文化也可以稱為家文化，它具有費孝通所說的“差序格局”②的特征，以“己”和“家”為中心，向外推去，與人的社會關系的等級次序，序列是特殊主義取向的，不鼓勵家族成員為外人擔責任及共享權利，行事方式專斷且隨意，對未來的可預見性極低。雖然近代以來，中國的家文化受到極大沖擊，特別是建國后農村經歷了一次次社會運動，強制性地斬斷和淡化了農村中同宗族同姓氏人們之間基于血緣關系的認同意識，使社會人際關系結構發生了明顯改變；但是，舊傳統有時會被再度提出和強調，以解決文化斷層的危機和建立新的集體認同。改革開放以來廣大農民尋求對血緣群體的重建就是一個典型例證③。

改革開放后我國家族式企業的成長軌跡，既顯示了我國文化傳統中的家文化，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傳統家文化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復蘇和重建。

一方面，家族式企業的文化特征是家的觀念和企業觀念并重，家族成員有相同或相近的血緣關系，接受相同的家族文化熏陶，有著相同的價值觀和追求，彼此之間存在天然的信任關系，明白企業的命運與家族的前途相關。這種文化特征決定了家族式企業在一定程度上更容易團結一致。

另一方面，我國家族式企業在創業和發展過程中，外部面臨經濟體制轉型、社會規則變更的歷史大背景，由于社會和經濟體制轉型帶來的不確定性和風險，也使得“家”和家族關系成為企業最有價值的資源。因而，家文化的復蘇和重建自然就成為我國家族式企業創生和發展的伴生物。

一個家文化為核心的社會，是由無數私人關系搭成的網絡。網絡在某種在時間流程內相對穩定的人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模式，其特征就是相互聯系和互利，是社會關系與金錢交易的密切結合。恰恰體現了我國家族式企業文化特征的本質。

“弱組織和強網絡”。所謂弱組織指的是華人企業以家庭企業為主要組織形式，強網絡指的是華人企業之間以信譽為基礎的聯系具有長期穩定的特點。但是這種家族式企業能夠取得成功的原因是網絡關系彌補了組織軟弱的不足。在市場機制不完善、市場調節能力有限、社會規則不健全以及規范性信息不完全的情況下，強網絡可以被視為一種具有明顯優勢的廉價組織資源④。但是，當情況發生變化，家族式企業的強網絡特征反而有可能成為其發展規范性正式組織形式的重要障礙。

    “高文本文化”和“低文本文化”。前者是指社會中傳播的信息是清晰和非人格化的，人們通過各種契約來規范各自的行為，其中所蘊涵的信息往往是書面的、正規的，可以輕易通過各種渠道傳遞而不會損失其中的信息含量，也就是以規范性信息為主；而在低文本文化中，人們更喜歡作含糊和間接的交流，而且信息交流較多依靠事先人們在共同的文化背景下形成的共識，經常是三言兩語就能使對方明白，但是同樣的這些信息交流對于外人來說則是非常含糊和不充分的，人們通過各種人際關系來規范行為，即以非規范性信息為主⑤。因而，當人們說某某社會屬于低文本文化時，實際上指的是它更偏向于低文本一端，而不是說其中就沒有高文本的成分，反之，對于高文本文化也是一樣。

    不同的社會歷史發展路徑決定了不同的社會文化類型。但是，文明的進程和現代化的走向似乎指示著從低文本文化向高文本文化的演化道路，至少從低文本和高文本二者在社會文化中所占的比重來看，社會發展的結果是高文本的比重在日益提高。透過它們，我們可以比較清楚地刻畫我國家族式企業的文化特征及其流變，而且以此為基礎，還可以進一步得到對于我國家族式企業經濟特征的更為全面的認識。因為，通過前面的分析不難看出，文化特征是理解我國家族式企業經濟特征的鑰匙。    二、我國家族式企業的經濟特征

創業環境和我國家族式企業所在的社會文化背景，決定了我國家族式企業的基本經濟特征。這些特征主要表現為：企業產品結構簡單、技術水平較低、產權相對清晰、組織結構扁平、管理成本較低、經營相對靈活、管理決策的隨意性較大等。雖然伴隨企業的不斷成長，一些具有一定規模的家族式企業，但是，由于受家族導向的文化特征的深刻影響，這些企業的經濟特征仍不可避免地打上家族印記。我們可以從技術、產權和管理三個方面對我國家族式企業的經濟特征進行分析。

（1）技術特征

    企業的技術特征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企業發展最初選擇進入的產業對企業技術水平的要求以及企業成長過程中技術創新程度和產業擴張狀況，二是指企業人力資本情況，特別是專業技術和管理人員的擁有情況以及企業整體人員素質。

就我國家族式企業所選擇的產業技術水平而言，以私營企業比較發達的浙江省為例，根據浙江省工商聯的調查統計，浙江省具有家族性質的私營企業所在的行業構成情況是：企業注冊開業時，從事制造業的占66.6%，其次是商業餐欽業占8.1%，再次是社會服務、農林牧漁和建筑業，分別為5.8%、4.9%、3.6%，在文教體衛和科研技術領域發展的私營企業比例相對較低，而到1998年底，私營企業從事的主要行業仍然是制造業，從事房地產業和科研技術業的企業比例有所上升。這既體現了行業的競爭態勢和產業結構的調整狀況，也反映了我國家族式企業的技術構成對企業后續發展所起的潛在決定作用。另外，企業的因定資產構成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家族式企業的總體技術水平。

總體來說，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初，我國家族式企業主要選擇進軍勞動密集型產業以及服務行業。90年代以來，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進一步完善，第三產業獲得迅速發展，其中高科技信息產業的發展令人矚目，越來越多的私營企業家選擇進入這些產業。我國家族式企業創業之初的技術選擇，對企業可持續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就我國家族式企業的人力資本構成而言，同樣以浙江省為例，調查數據顯示，到1998年底，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占全體員工的比率都低于10%，比企業注冊時均有所下降，而且企業大學生和研究生的擁有量加起來尚不足企業員工的1%

技術水平對企業發展的意義不言而喻。從企業人員構成上，已經不難發現我國家族式企業的技術力量薄弱，其結果必然是產品科技含量低，缺乏競爭力，企業在很大程度上仍只能依靠粗放型的外延擴大再生產。

（2）產權特征

一般而言，現代產權制度應包括產權清晰、產權結構多元化、產權可交易性、產權設置具有激勵功能等基本要素。我國家族式企業的產權特征主要表現為：一方面，產權的存量相對清晰而增量分割不清晰，因而產權設置缺乏調動積極性的功能；另一方面，產權結構比較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