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三言》中的商人形象塑造 《三言》(《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是明朝中后期馮夢龍編纂的一部小說集。它真實地反映了明 社會風貌和日常生活,其中出現了一批描寫商業活動的作品。《三言》共收錄白話短篇小說120篇,寫到商人或以商人為主人公的小說有50多篇,約占全書的1/2。這些作品塑造了一大批商人形象,表現出晚明時期商人的活動與思想,具有較強的認識價值。考察《三言》中的商人形象。我們會發現《三言》中商人種類繁多,大多具有傳統美德,多為中小商人,作品在商人形象塑造上具有自己的特點,本文擬對《三言》中的商人形象塑造的特點進行分析。 一、肯定商人逐利的合理性,注重商業操作的敘寫。 我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業是國家的根本。古代不少名人都提出過抑商的思想,如荀子提出“務本禁末”。兩漢時期的賈誼、晁錯就有貴粟抑商之論。在我國漫長的封建社會里,“重本抑末”的思想觀念一直占支配地位。重農抑商也是封建統治者長期奉行的一項基本政策。明朝中后期,商品經濟迅速發展,農業人口相應減少,而外出經商的人卻越來越多。何良俊在《四友齋叢說》中寫道:“昔日逐之人尚少,今去農而改業者為工商者三倍于前矣;昔日原無游手之人,今去農而游手趨食者又十分之二三矣。大抵以十分百姓而言之,已去六七分去農矣。”商品經濟的繁榮,也隨之導致人們在思想上的變化。舊的四民秩序逐漸崩潰,士農工商在升降中重新排座次。許多的思想家開始意識到商業的重要性,提出了許多新的觀點。萬歷首輔張居正倡導“厚農而資商,厚商而利農”的農商互惠的思想。趙南星進一步提出了“士農工商,生人之本業”的農商皆本的主張,把它們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明后期還有士不如商的說法。崇幀本《二刻拍案驚奇》中就曰:“徽州風俗以商賈為第一等專業,科舉反在次著。”《三言》中就有反映這種轉變的作品。《張孝基陳留認舅》(《喻世明言》卷十七)中,老尚書除了讓長子讀書,以下四子農工商賈備執一藝。眾人不解,他解釋說:“世人盡道讀書好,只想讀書讀不了,讀書發個個望公卿,幾人能向金階跑?郎不郎時秀不秀,農工商賈雖然賤,各個營生不辭倦。從來勞苦皆習成,習老成苦筋力健。”他認為從事商賈不比讀書差,只要吃苦耐勞。 隨著商品經濟的迅速發展和商業貿易的日益繁榮,商業發達的地區棄儒經商遂成風氣,如徽州“人庶仰賈而食,即閥閱之家,不憚為賈”,蘇州“縉紳士大夫多以貨殖為急”;江西省的新風俗是“少壯多不務穡事,出營四方”;福建省形成了“什伍游食于外”的局面;至于廣東人,則是“多務賈與時逐,北走豫章、吳、浙;西北走長沙、漢口;南走澳門”。因而“世間所敬者財也。我若有財,則科舉如反掌耳”。在明朝中后期,“輕商”、“賤商”的觀念已逐步被“重商”的觀念所取代。 人們對商人的重新認識,必然導致人們對商人逐利的重新認識。人們認為大丈夫以經商治生為急務,經商治生的目的是為了“贍養家口”,是為了“安生立命”,從而肯定了逐利的合理性。蔣興哥經商前對王三巧說,坐吃山空要成家立業。楊八老也要出去販貨贍養家口。這些商人不諱言個人的打算,對經商無一點自我解嘲與貶抑,更沒有流露出“以利存心”的戒懼不安,而對不能治生令家事消乏還有一種愧疚之心。經商是他們的立身之本,是他們的謀生之道,是他們堅定不移的人生理想和追求,表現出“好貨利”的合理性與社會價值。 作家肯定商業逐利的合理性,因此注重商業操作的敘寫。《賣油郎獨占花魁》(《醒事恒言》卷三)中的秦重因邢伙計挑撥被朱十老趕出家門后,他就在思考“做什么生意好?”,就注意從自己的實際出發,注意發揮自己的優勢:“左思有量,只有油行買賣是熟間,這些油坊多曾與他相識熟,還去挑賣油擔子,是個穩足的道路”;他為人忠厚,生意作得很有人情味.深得顧客喜愛:“秦重得了這些便宜,自己轉賣珥人,也放些寬,所以他的油比別人分外容易出脫”;他講究經濟效益,巧作廣告宣傳:“把盛油的桶兒一面大大寫個秦字,一面寫汴梁二字,將油桶做個標記,使人一覽而知。從此臨安市上,曉得他本姓,都呼他秦賣油”;作為一個生意人,注意捕捉社會各方面的信息,分析它們與自己生意的聯系,善于尋找目標顧客:“秦重聞知昭慶寺僧人,要起個九晝夜功德,用油必多。遂挑了油擔來寺中賣油”;他善于分析人們的需要,從中尋找自己的小生意機會:“今日寺中雖然不做功德,難道尋常不用油的?我且挑擔去問他。若板得各房頭做個主顧,只消走錢塘門這一路,那一擔油盡勾出脫了”;為了把自己的生意做長久,他注意發展長期的穩定顧客,在昭慶寺,“秦重與各房約定,也是間一日便送油來用”:秦重的生意擴大后,需要幫手,他善待伙計,以贏得伙計在生意上的幫助和支持:“你豈夫妻兩口,只住在我身邊,只當個鄉親相處”。賣油的小小生意,秦重做起來還是頗有章法的。 施復在拾得六兩銀子后,就尋思著如何用這些錢去擴大生產。“有了這 銀子,再添上一張機,一月出得多少綢,有許多利息。這項銀子,譬如沒得,再不要動他積上一年,共該若干。到來年又添上一張,一年又有多少利息。算到十年之外,便有千金之富。”(《醒事恒言·施潤澤灘闋遇友》) 《醒事恒者·徐老仆義憤成家》中的徐阿寄經商有自己的特色,一是注重市場調查與分析。第一次出門經商,他說:“大兒經商,本錢多便大做,本錢少便小做。須到外邊去,看臨期著便,見景生情,只揀有利息的就做,不是在家論的定的。”二是不墨守成規,有創新精神。他第一次販漆,從家鄉附近的慶云山進貨,認為“杭州離此不遠,定賣不起價錢”,“遂雇船直到蘇州”,“足足賺對合有余”。第二次販漆,改在杭州銷貨,因為他了解到“原來販漆的,都道杭州路近價賤,俱往遠處去了,杭州時常短缺。常言道:貨無大小,缺者便貴。”第三次販漆,“阿寄此番不在蘇杭發賣,徑到興化地方,利息比這兩處又好。”三是險中求穩,農商結合,相得益彰。他從十二兩銀子本錢做起,幾趟販漆販米的生意做下來,便“長有二千余金”,這時他決定“不如回去,商議置買些田產,做了根本,將余下的再出來運弄。”他們雖然做生意的資本因此會減少一些,但心里更踏實,做起生意來就更放得開些了:“再說阿寄將家中整頓停當,依舊又出去經營。這番不專于販漆,但聞有利息便做,家中收下米谷,又將來騰那。” 他們在商業運作上有共同的特點,注重分析市場與自身情況相結合,善于與買家和顧客拉好關系,注重穩妥,心中有著詳細的打算。此外,他們注重積累,不習慣于坐吃山空,明確提出要出外經營,楊八老、蔣興哥就是如此。 二、關注中小商人,同情商人經營的辛苦 《三言》中的商人不是那些煊赫一時,極具傳奇色彩的大商人,而是處于社會中下層的商人。他們不像春秋戰國時期的子貢和范蠡一樣開創商業,名留史冊,也不像清代的胡雪巖那樣紅極一時,他們至多受到鄉鄰或顧客的稱頌而已。我們可以從多方而得知他們多是中小商人。首先,他們與政治、上流社會無多大聯系,大多出生貧寒。劉方劉奇是孤苦無依之人,多虧劉德好心收他們為義子。徐阿寄是徐家的奴仆,施復和丘乙大不過是他們鎮上同行業的眾多商入之一。蔣興哥、黃善聰和范巨卿都是繼承父親的小本生意。其次,他們做生意的原始資本并不豐厚。徐阿寄剛開始時只有十二兩銀子,秦重被朱十老趕出家時,身上只有三兩銀子,施復據推測也只有十多兩銀子而已。陳商算是眾人中較有錢的,也只能“湊二三千金”。第三。從他們對妻子的言語中,我們可知他們并不十分富有。蔣興哥在擔閣三年后,“揀了個上吉的日期,五日前對渾家說知道:‘常言坐吃山空’,我們夫妻兩口,也要成家立業;終不然拋了這衣食道路。”可見,蔣興哥并沒有巨資,他在為夫妻二人以后的生活掙錢。楊八老也對妻子說:“我年近三旬,讀書不就,家事日漸消乏。祖上原在閩、廣為商,我欲湊些資小,買辦貨物,往漳州商販圖幾分利息,以為贍家之資。”同蔣興哥一樣,楊八老也要考慮到養家糊口的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三言》中出現了女性商人。在古代,女子都是守在家中,不在外面拋頭露面。《三言》中出現了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女扮男裝的女商人。黃善聰女扮男裝隨父外出經商,其父在異鄉染病逝世,獨自葬了父親。她并沒有因此而彷徨無助,反而能聰明的與李英合伙做生意,把生意經營的紅紅火火(《喻世明畝·令秀卿義結黃貞女》)。劉方“因母喪,隨父還鄉,想途中不便,故為男裝。后因父歿,尚埋淺土,未得與母同葬,妾故不敢改行,欲求一安身之地,以厝先靈”。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被劉德收為義子。她能“日夜辛勤,幫家過活,侍奉劉公犬婦,極其盡禮孝敬”,與劉方開了間布店。一二年間,掙下一個老大的家業(《醒世恒言·劉小官雌雄兄弟》)。女子雖被認為不如男,一旦經營起來,也能干的有聲有色。 同時,作家還肯定商人經營的辛苦。在某些作品中,商人天天吃著山珍海味,穿著錦衣華服,坐著高頭大馬,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其實,并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如此,《三言》就寫了許多過著艱辛生活的商人。秦重每天要早起挑著油擔在坊間巷里穿梭,不知要走多少的路。外出經商的商人不僅要在外奔波,還要擔心自己的身體和貨物的安全。如黃善聰的父親和徽州陳商兩人在外經商時染病,最后病死異鄉,尤其是陳商死時沒有任何親人在場。社會混亂時,商人還要擔心碰上強盜,人財兩空。陳商就碰到過強盜打劫,更有慘者如楊八老。他外出經商碰到倭寇。被他們所擄,在日本國整整過了十九年的奴隸生活,與親人音信全無。《楊八老越國奇逢》(《喻世明言》卷十八)那首濤把為商的辛苦說得淋漓盡致: 人生最苦為行商,拋妻棄子離家鄉; 餐風露宿多勞役,披星戴月時奔忙;’ 水路風波殊未穩,陸程雞犬驚安寢; 平生豪氣頓消磨,歌不發聲酒木飲; 少些利薄多資累。遠非懷璧將為罪; 偶然小恙臥床幃,鄉關萬里誰書寄; 一年三載不會程,夢魂顛倒妻孥驚· 此詩把為商的辛苦說得淋漓盡致。商人中的行商比坐賈更辛苦,為了逐利,拋女棄子,背井離鄉。既要受辛勞之苦,又受饑餓寒凍之侵。若遇病恙,更是孤苦無依,而途中險惡,難以盡說。因此不僅商人擔心受怕,連妻兒子女都是惶惶狀態。作家馮夢龍借這首詩表達了對逐利商人的同情。 三、塑造商人形象注重其美德 由于我國古代采取重農抑商的政策。人們對商人普遍存在著鄙視的態度,因而以前多數文人作品中的商人都是簿情寡義,奸詐狡猾之輩。馮夢龍卻打破歷來文人對商人的否定寫法,在文學殿堂里為他們樹碑立傳。 首先,《三言》中的商人多追求愛情,注重夫妻之情。在封建專制社會,商人是貶抑的對象。在文學作品中,商人歷來被定位于“重利輕別離”的角色。為了追求利潤他們不惜拋家棄婦。《三言》中的商人則不然。《賣油郎獨占花魁》中的秦重是一個勇于追求愛情的人。他在齊衙內花園門口偶遇花魁王美娘.對其心生愛意,朝思暮想。為了能親近仆人,秦重不惜花費積攥一年的銀子。后來當花魁娘子故意以輕視傲慢的態度冷落他時,他并為為自己已經付出的銀子去強行行使一個嫖客的“合法”權利,因為她是自己心愛之人而細致周到,徹夜不眠地照顧醉酒的美娘。經過一些波折后,秦重對她的真情打動了美娘,最終贏得美人為妻。《蔣興哥重會珍珠衫》(《喻世明言》卷一)看重夫妻之情的蔣興哥與王三巧新婚之時,“男歡女愛,比別個夫妻更勝十分”,兩人“朝暮為樂”,日子過得飛快。蔣興哥外出經商,王三巧卻與陳商有染。他回家后,并沒有將妻子痛打一頓,而是責怪自己“只為貪著蠅頭微利,撇他年少守寡.弄之這場丑來”不得已修妻。三巧改嫁吳進士,“興哥顧了人夫,將樓上十六個箱籠,原封不動,連鑰匙送到吳進士船上,交割與三巧兒,當個陪嫁”。正是因為他重情,所以在合浦遇難時,三巧兒才會向吳知縣求情。他兩人不重真情,怎會有贏得美人心,夫妻團圓的好結局。 其次,《三言》中的商人在金錢面前大多能保持清醒,拾金不昧。《呂大郎還金完骨肉》(《警世通言》卷五)呂玉丟了兒子,便長期在外販布,尋訪兒子下落。一次,在陳留拾得二百兩銀子,他想道:“這不意之財,雖則取之無礙,倘或失主追尋不見,好大一場氣悶。古人見金不取,拾帶重還。我近三旬,尚無子嗣,要這橫財何用”,行數百里外,在客店遇到失主陳朝奉,將銀子如數還給陳氏。陳氏聽說呂玉丟了兒子,愿將自己買得一個小廝給呂玉作養子,哪知這小廝正是呂玉的親生兒子。呂玉因其善行,得以骨肉相聚。施復也拾得銀子。雖然他急需銀子擴大生產。但他顧念他人怕失銀子而喪了性命,在原地等了半日,將銀子還給失主。六年后,施復外出買桑葉,泊船灘闕,到村里借火,巧遇當年失主朱恩,留他食宿,送他桑葉。 再次,《三言》中的商人大多誠實、重信義。或許是因為商人追求利潤的緣故,加上人們對商人的鄙視,大多數商人都被描寫成不義之輩。事實上,許多商人亦是重信義之輩。《劉小官雌雄兄弟》中的劉德父子就是如此。劉德是個丌酒店的小商人,他平素好善,極肯接濟人,買賣公道。后來,劉方劉奇“起一個布店,四方過往客商,見二位少年志誠,物價公道,傳播開去,慕名來買賣者。擠擠不開”。秦重因做生意不短斤少兩,招徠了許多固定的主顧。這些商人因為他們的誠實守信,贏的了生意上的成功。《三言》中更有一些商人甘為信義而死,如范巨卿。范巨卿與張勛兩人相約重陽之日相見。范巨卿“為商賈用心,失忘了日期。今蚤方醒,相見其所約,遂自刎而死。”(《喻世明言·范巨卿雞黍生死之交》)徐阿寄見徐家兩兄弟欺負徐家孤兒寡母,便義氣地挑起了照顧的責任。 第四,《三言》中的商人多是知恩圖報的君子。郭仲翔被蠻人所擄,修書求吳保安幫忙。吳保安對其妻曰:“今彼在死聲之際,以性命托我,我何忍負之?不得郭回,誓不獨生”,“撇了妻兒,欲外出為商”。整整在外過了十個年頭,兒子由襁褓嬰兒,以長到了十一歲。(《喻世明言·吳保安棄家贖友》)雖然郭仲翔對他有恩在先,但能為朋友棄家十年而不歸實屬不易。賈昌因“這螻蟻之命,都由老相公所賜”,在石知縣死后,收留了其女月香,待她如上賓。他發現老婆對月香主仆二人不好時,怒斥其妻。賈昌因此一年多不外出經營。最后,他因其妻賣石小姐而修妻(《酬世恒言·兩縣令義婚孤女》)。他們報恩并不是幾句言語,也不是幾兩銀子,是真正地為朋友鞠躬盡瘁。 此外,《三言》中的商人多仗義疏財,濟人之困。劉德見劉方劉奇兩人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好心收留兩人,王公收留了落魄的窮馬周,并為其指路。 最后,贊美商人自尊、自強自立的思想。歷來,他們被鄙視,被認為無自婚,依附權辨。《三言》極力描寫商人自尊、自立自強的一面。阿寄是徐家的奴仆。在三兄弟分家的過程中,被當作累贅分到孤兒寡母家。他要“爭一口氣”,“不被人恥笑”,為了自己的人格尊嚴,同時也為了就孤兒寡母一家于窮困之中。他不甘老邁,晚年經商“待老奴出去做寫生意,一年幾轉,其利豈不勝牛馬數倍?”“營運數年,怕掙不起個事業。”商人背井離鄉,闖蕩江湖,無依無傍,這種生活培養了商人的獨立自主的品格。黃善聰就是其中一例。她母親在她很小時就去世了,家中唯一的姐姐也嫁出去了。她女扮男裝隨父親黃公“以販線香為業”。黃公客死他鄉,她一個女孩子在他鄉遭此變故,沒有驚慌,也沒有去哀求別人,獨自一人料理父親的喪事。此后,她并沒有投靠出了嫁的姐姐,而是繼承了父親的生意,選擇了一個可靠的生意伙伴合作,自己養活自己,把生意經營的紅紅火火。 較之以往的作品,《三言》對商人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作品雖然寫到一些商人,但并非主要人物,且在作者筆下,十商九奸,大多數是見利忘義之徒,不齒于人的反面角色。如《水滸》里的極不顯眼的鄭屠、蔣門神是欺負弱小稱霸鄉梓的惡徒。《金瓶梅》是第一部為商人立傳的長篇小說,但作者卻從家庭方面的荒淫縱欲,揮金如土土,暴殄天物和官場公務方面的送往迎來,逢迎巴結,奪人財帛來寫其奸。而《三言》中,作者對大多數商人都是褒揚的。他肯定了秦重追求真愛,蔣興哥的重情;贊美了吳保安、賈禺的知恩圖報,為朋友盡心盡力的精神,頌揚了呂玉、施復拾金不昧的精神。 綜上所述,我們知道《三言》之所以在商業題材上取得很大成功,就在于明末商品經濟的發展為作家提供了商人的原型。商品經濟的迅速發展和從事商業的人數的增多,促進了商人階層的形成。隨之而來,人們的思想觀念也發生了變化。傳統的“陰民”說崩潰,重商觀念的形成令更多的人關注商人,關注商業活動。同時,作家觀念的改變使《三言》對待商人的態度發生變化。馮夢龍出生與蘇州府長洲縣。當時的蘇州是一個作坊林立的絲織業中心,又是店鋪林立的中心,商業活動頻繁,商品經濟發展。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馮夢龍與商人多有接觸并親身參與一些商業活動,深諳商業活動,這無疑對馮夢龍創作《三言》提供了幫助。 值得注意的是,在強大的利益驅使和引誘下,超穩定的傳統的倫理心理結構也會在利益面前倒塌。商業社會要走向正規,需要健全的法制,需要形成一種適宜經濟體制運行的文化環境。在晚明商業經濟社會,封建等級被突破,尊卑秩序混亂,偽劣商品泛濫,欲海橫流,騙局盛行。馮夢龍在這樣一種新舊兩種觀念轉型時期,看到商業給社會帶來的巨大變化,痛心疾首于商業經濟帶來的傷風敗俗、道德淪喪、世風日下的現象和行為,深感到在缺乏商業道德規范的情況下,商業經濟對社會的惡劣影響可能超過商業經濟的正面影響。但他只能從感性出發,張揚一些勤奮經商,誠實經營的經商之人,歌頌他們的美德。因此,作家在肯定商人逐利的合理性,注重商業操作的敘寫的同時,特別對商人身上的自尊、自立、自強及其他的一些傳統美德加以贊揚,對新興的商人階層進行道德規范,從而達到功懲教化的目的。
參考文獻 1、馮夢龍:《三言》,岳麓書社,1989年5月,第一版 2、吳 慧:《中國古代商業》,商務印書館,1998年,第一版 3、陳大康:《明代商賈與世風》,上海文藝出版社,1996年,第一版 4、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上海國際出版社1983年,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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