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 玉 有 瑕——論簡·愛性格中的陰影 英國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以一部長篇小說《簡·愛》揭開了女性文學的新篇章:小說通過一位在當時英國社會處于被迫害地位,其貌不揚,一貧如洗的家庭女教師一生的奮斗歷程,描繪了那個時代女性實現自我的饑渴愿望以及在這一過程中付出的拼搏和伴隨的彷徨。文學是“人學”,而人的“性格是理想藝術表現的中心”,“人的性格是我們所能感到的世界上最高的美”,性格之于藝術形象猶如血液之于人體,有了性格,藝術形象才有自己獨特的生命力,才是美的。《簡·愛》這部小說之所以歷時百年而經久不衰的原因就在于夏洛蒂·勃朗特為世界畫廊增添了簡·愛這個性格近乎完美的藝術形象,她遭冷遇遭虐待的童年受人同情;堅毅反抗的個性受人敬佩;自尊自愛的追求受人崇敬;頑強不息,最終獲得平等幸福使人欣慰。對于簡·愛來說,夏洛蒂在表現其命運遭際時,著力挖掘展示其富有深度的內心世界,刻畫出其獨特、完美的性格,簡·愛這一形象也主要從性格方面獲得了較高的美學價值。體現在簡·愛身上最突出的性格特征便是她的叛逆性,因此,簡·愛成為進步女性的代表,漫長的歷史歲月也未能削減人們對這一形象的記憶和興趣,“傳統的女性的叛逆者”便是多年來戴在簡·愛頭上熠熠閃光的光環。 簡·愛的性格近乎是完美的,然而,隨著時光的流轉,人們崇敬之余發現簡·愛在某些時候可悲地誤入了一個怪圈——一個她本人最厭惡、盡力掙扎而始終并未超脫的怪圈——難以擺脫的自卑情結、判逆的狹隘性和無法掩蓋的虛偽。于是,便有了簡·愛的種種無奈甚至退卻,流露出她判逆性格中的陰影. 一、難以擺脫的自卑情結 人們無法逃避自卑,正如每一個人不可能不具有自尊心一樣.無論現實生活中的人怎樣掩飾自己,自卑仍是深藏在人內心中使人隱隱不安的情感癥結。從個體生命的本能出發,為了自我生存,為了求得安全,為了贏得榮譽與自尊,為了人的自我價值的實現,人總是極力封閉著這一自卑情結。自卑感的表現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他可以用一種優越性來炫耀自己內有感覺的不足;他可以用一種顯示自己強壯有力的生活方式來欺騙心中的自卑;他可以用對別人的統治、集權、甚至施暴來補心靈的空虛;他當然也可以采取躲避的方法,與他人隔離,與生活隔離,在自我封閉的狀態中表現對自己占有的信心和對自己控制的優越感,并以此來克制自卑對心靈的侵蝕,如此等等。細細琢磨簡·愛那自尊且反抗的性格就會發現在它的背后隱藏著一股深厚的自卑情結。 1、來源于自卑的自尊與反抗 簡·愛是自卑的。自卑貫穿了她一生的奮斗歷程,甚至成為她自尊與反抗迷人性格的原動力。從一般意義上說,自卑是由于自然與社會的壓抑造成的。簡·愛的自卑與她的身世及童年的遭遇有很大關系。她從小父母雙亡,被舅舅收養,然而好心的舅舅也死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雖說還有舅媽里德太太,但是這時已成為與她再也沾不上什么關系的人了。里德太太看似遵守里德臨終時讓她答應把簡·愛當親生女兒撫養的諾言,其實簡·愛在里德家里只不過是個礙手礙腳的外來人罷了。處處遭到表兄妹的欺侮,更得不到里德太太的呵護,甚至還遭到傭人們的白眼和譏諷。這種和表兄妹們同處在一個屋檐下而又享受到截然不同待遇的反差,無形中促使了她自卑心里的產生及加速成長。因此,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自己低人一等,甚至包括在相貌和體質上。于是,常常躲在無人的角落里,把自己隱蔽起來不讓別人看見,這種行為直到她成年后與羅切斯特先生的戀愛中還時常出現。 據心理學家分析,自卑的人對別人的批評與拒絕發生過敏性反映,在輕微或毫無激怒的情況下她總感到別人輕視她、嚴重地攻擊她、藐視她,因此,她更加懷疑別人對她的態度,不相信別人會以善意的或歡喜的心情來接受她。因此,往往會產生敵對情緒和反抗心理。簡·愛的自卑之所以被稱為不散的陰影,是它已超出了正常的限度而成了性格中固定的因素,甚至成了她自尊與反抗的原動力。她的許多努力與其說是為了獨立自由,不如說是為了甩掉自卑而得到優越。對這種心態讀者給予足夠的同情,但也不得不指出這種奮斗的目標實際上喪失了“傳統女性的判逆者”的部分光彩。在桑菲爾德與情敵英格拉姆小姐對峙時,她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與對方幾乎全方位的差距而立刻自卑起來。在以英格拉姆小姐為中心的貴族婦女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時,她曾退卻過,一種羞慚的、無地自容的自卑意識占據了她的靈魂,使她一時間失去了自尊自強的信心,生命交響曲中出現了不和諧的脆弱的顫音。然而當她認為羅切斯特要娶英格拉姆小姐而又想把她留在桑菲爾德的時候,她怒氣沖沖地說:“你心為我是一架自動機器嗎?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嗎?……我的靈魂跟你的一樣,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樣!”簡·愛把自卑轉化成了自尊與反抗,維護了自己的尊嚴。 2、蘊含自卑的人生觀 簡·愛由于身世的原因,從小就比較孤僻、憂郁、敏感、自卑,似乎總與世人格格不入,不能討別人喜歡,只能成為別人責罵和替人受過的對象。這種低人一等的處境點燃了她心中反抗與自尊的干草,勢必在以后的奮斗歷程中呈現出燎原之勢。飽嘗了太多的人間辛酸,體會了太多的世間悲涼,成年后的簡·愛雖仍未徹底擺脫孤僻的特性,但是她在潛意識中向自己的這種性格進行挑戰。她為自己訂立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奮力擠進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世人之中,而實現這一計劃的第一步是從她進入桑菲爾德府開始的。這種低檔次的目標充分暴露出她渴望擺脫孤獨與自卑,得到世人承認的欲望。 簡·愛追求的是平等、自主的生活道路,因此,她追求的婚姻必須是建立在平等、自主的前提下。當她對羅切斯特有所傾心時,由于看到懸殊的階級差別,于是就用近乎殘忍的理智去克制自己心中的感情,不讓它泛濫成災。她自虐性地把自己貶得很低而把英格拉小姐抬得很高,認為自己配不上羅切斯特,沒有哪方面能討羅切斯特喜歡,這充分流露出她內心的自卑感;當羅切斯特向她求婚以后,她仍擔心傭人說她忘了自己的地位和羅切斯特的身份;當羅切斯特給她購置衣物和首飾時,她想到的卻是自己如果能有一點獨立的財產就不讓羅切斯特把自己像玩偶似的打扮,并且希望通過自己所擁有的財產為羅切斯特增加一份財產,那樣自己被他養活著也會好受一點。這種想通過獲得財富來縮小與羅切斯特的差距、求取經濟上平等的心態說明她的意識中仍有抹不去的階級差別。幸福已擺在面前,卻因得不到經濟保障而尋求平等、尋求經濟支配下的蹋實感,自卑心理在這里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小說快要結束時,簡·愛回到了桑菲爾德。當她看到莊園如夢中所示成為廢墟,她日思夜想的“力士參孫”羅切斯特已失明斷臂成為殘廢時,那股涌上心頭的悲哀竟充滿了“抑制不住的狂喜”。面對戀人的殘廢和痛苦,簡·愛首先產生的不是悲傷和擔憂,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是終于不再暴露丑貌的興奮和輕松感。她開始盤算自己在羅切斯特未來歲月中充當的角色,那種獲得了“侍奉者”合法身份的喜悅盡管被她的修養極有分寸地控制住了,但謙卑之情仍是無法掩飾的。從前被羅切斯特比作籠中鳥的小麻雀,將帶著自覺自愿喂養已被捆綁、被剝奪了光明的籠子里的鷹。此時交付給她的已不再是一個強大健全的人,他衰弱無力,斷手瞎眼,一切需要別人來料理,已不再是簡愛當初要“全付武裝”去吸引與對抗的羅切斯特了。這種變化他們當然都意識到了。羅切斯特喪失了以往的高傲,而簡·愛卻獲得了對自卑的擺脫。自卑的人只有與比他還弱小還自卑的人處時,才會覺得安全或有幾分優越。此時簡·愛的狂喜便是因這種優越感的產生而降臨的。我們固然不能否認她沖破重重障礙毅然選擇愛情的純真與偉大之處,但這背后潛藏著的等級的謙卑竟是一縷明顯的自卑意識。 正是最初的自卑造就了最后自尊的簡·愛,這個故事是任何讀者無法否認的。 二、叛逆的狹隘性 簡·愛歷來被標榜為“判逆女性的代言人”,她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在向世間壓抑平等和自主的不公進行挑戰,然而,簡·愛也并非每一個判逆的舉動都很徹底,很成功。相反,她也有種種無奈與妥協,這就形成了簡·愛光輝性格中可悲的一面。 1、并未突破一紙婚約的傳統觀念 小說始終標榜簡·愛追求的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只憑感情交融的平等愛情,這種神圣、純潔、偉大的愛情曾被多少少男少女視為戀愛的典范。簡·愛與羅切斯特用靈魂互相對話而道出的愛情真諦曾使無數人為之砰然心動,為之陶醉,感受他們的愛情人們才懂得了什么叫真愛。然而,我們的女主人公卻并沒有把自己標得很高的愛情宣言落到實處,她也沒能逃出世俗觀念的樊籠。 當男女雙方彼此表達了愛意并準備共渡人生時,便在對方心中建筑了信任、依賴,便開始了相互支撐、相互承擔責任的歷程。這歷程的起點首先屬于精神世界,是道義和感情上的責任。這種責任既包含著體貼和諒解,也包含著對對方失誤的寬容和對自身委曲的承受。“愛情,含有對異性情侶的最親密最透徹的理解和最無私的奉獻。”而簡·愛卻恰恰在這里讓我們發現了漏洞。當她披荊斬棘沖破了所有障礙準備與自己心愛的人兒結合時,卻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羅切斯特已結婚且他的結發妻子還活著逼到了進退維谷的地步。面對自己心愛的人和可惡的世俗觀念讓她作出選擇時,簡·愛徹底放棄了她所苦苦追求的神圣愛情,打破了她所標榜的愛情宣言,混入世俗的泥潭中,以離開羅切斯特來保持自己人格的高潔與完整。多少年來,我們曾高度評價簡·愛的出走,贊美她維護女性人格獨立而守身如玉的意志。然而,與此同時,我們也要疑問,簡·愛是否因此就真的保全了自己人格的完整?回答當然是否定的,混入世俗泥潭中的簡·愛不再那么高潔、無暇,她那曾被認為晶瑩剔透的靈魂多多少少地被染上了污點。她的出走表明了她對那一紙婚書頂立膜拜的屈從。這種對形式的格外在乎顯然大大超乎了對愛情本身意義的追求。這與簡·愛所倡導的靈魂呼喚靈魂的戀愛觀顯然是大相徑庭的。她的思想依然是那么陳舊,在簡·愛看來,瘋女人伯莎體現著上帝的精神和法律的意志,她只要活著就永遠固守著妻子的合法地位,自己在她面前就只能畏而卻步,毫無權利爭取愛情的機會。簡·愛全然不去考慮伯莎就沒有愛的需要和愛的能力。多少年來,羅切斯特和她之間不僅沒有愛情,她反而時常殃及到羅切斯特的人身安全,曾幾次險些把羅切斯特燒死在床上,使羅切斯特痛苦不堪。再加之這是樁靠欺騙而成并早已死亡的婚姻,按理說她完全有權利去爭取自己苦苦追求的那份愛,然而這是的簡·愛喪失了勇敢的叛逆意識,放棄了對愛人的承諾。她忘記了女性獨立意義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同男性一樣,必要是承擔異性的危難并有保護異性的義務。在這場情與理的較量中,簡·愛始終以保全自己少受傷害為最高準則,以個人的得失作為思考的出發點,為了自身“安全”的穩固,不惜將愛人置于最沒安全(既含精神又含肉體的安全)的境地而不顧。因此,簡·愛的所謂“人格完整”是以愛人的心碎和重新陷入苦海為代價的。揭開這層自我保護的面紗,我們不得不說這時的簡·愛是很狹隘、自私和冷酷的。以反叛形象脫穎而出的簡·愛變成了不越雷池半步的守法公民,成了傳統婚姻觀的自覺維護者。 2、并未逃出金錢的魔力 簡·愛是貧窮的、卑微的,打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兒子,其全部財富就是她的思想和個性。也正因為如此,才不討別人的喜歡,才造成了她自卑、孤僻的性格。從小她就意識到自己低人一等,因而在與羅切斯特的戀愛歷程中也念念不忘這一點,她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是屬于兩種完全不同的階層,這種經濟狀況帶來的差別曾使她認為他們的結合是天方夜譚。因此,就用殘忍的自虐去猛烈地澆滅胸中那熊熊燃燒的愛情之火。但正是貧窮造就了她的自尊與自強。她反抗貴族的高傲與卑視,通過斗爭來爭取在人格上與他們的平等,憑借自己的人格魅力戰勝情敵英格拉姆小姐,征服羅切斯特的心,贏得了世人的拍手叫絕,然而她卻也走不出靠金錢獲取幸福的圈子。 嚴重的自卑感使她時刻不忘自己所處世的階層,雖然她已獲得了羅切斯特的心,但也不敢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承受下來,她懂得自己在一貧如洗的情況下是無法承受這份幸福的。為了使自己對眼前的幸福能多一份踏實感,她曾多次想到要能有一筆自己的財產該多好,那樣她不但可以為羅切斯特增加一筆財產,更重要的是可以使眼前的幸福變得真實、牢固些。夏洛蒂·勃朗特沒有違背她心愛的女主人公的意愿意外地送了她一份遺產使她變富了。作者這樣處理與她自己的身世不無關系。然而作者的這一舉動使簡·愛的形象大為改觀,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強不息,奮斗不息的簡·愛了。而成為一個站在富人階層上對窮人或懦弱者施恩施惠的小姐了,她的身上似乎也沾上了富人階級所特有的那種高傲與卑夷的情緒,而這正是簡愛以前所深惡痛絕的。 3、并未改變“家庭天使”的生存模式 十九世紀時婦女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多是男性的附屬品,在家里是供男人玩賞的花瓶,被稱為“家庭天使”。隨著婦女獨立意識的增強她們開始要求平等,渴望獨立,追求自我。然而,在男性主宰的社會里,婦女要獲得完全的獨立自主是很困難的,她們當中有許多人向社會挑戰,可微弱的力量終究抵擋不住社會的壓力,最終只有以自殺、失去正常理智或畸形變態得以解脫;而另一些婦女經過一番徒勞的努力后,自愿屈服于這一類。按理說,女性追求獨立意識其中一點就是不再充當男人的玩偶,不再充當“家庭天使”。這樣,她們就可以擺脫男權思想的壓迫,獲得平等與自主的社會地位。簡·愛畢生都在為平等和自主進行奮斗,希望在人格上與男人平等。然而她的追求被自己實實在在的行動打破了,小說在結束時說她回到了殘廢了的羅切斯特身邊,心甘情愿地充當他的視力的右手,為他料理家務,撫養孩子,并且很是心滿意足。然而,簡·愛卻令讀者失望了。她又回到了家庭主婦、賢妻良母的位置,以前的奮力抗爭被男權統治壓倒了,這不能不說是簡·愛的悲哀。不過夏洛蒂·勃朗特這樣安排結局也是也于無奈,她自己一生經歷簡單,從家庭到學校,又從學校到家庭(曾任家庭教師),生活范圍狹窄,沒有與廣大人民接觸的機會,更沒有投身社會革命行列的可能,自然受到歷史條件和世界觀的限制,難以找到解決婦女不平等問題的出路。這一局限勢必在簡·愛身上反映出來,對此,我們無可指責,但簡·愛的形象卻真實地受到了破壞。 三、無法掩蓋的虛偽 向來人們都認為簡·愛具有奔放的熱情、坦誠的胸襟和睿智的思想,就象羅切斯特這樣說簡·愛:“你這個神仙所生、凡人所養、專愛嘲笑的由來仙女換來的丑孩子!……要是掃羅有你作他的大衛,那用不著豎琴就可以把惡魔趕走”但奔放后面也有狹隘,坦誠后面也有自私,睿智后面也有膚淺。 1、傾斜了的“平等”天平 面對羅切斯特,簡·愛很清楚自己屬于那個階層。她為自己的貧窮、卑微、矮小、丑陋自卑過,生怕他瞧不起自己,因此就更加自尊,顯出所謂的窮人“硬氣”。她痛恨富人憑借自己的財富和地位耀武揚威,傲慢不可一世的樣子,痛恨富人帶著鄙夷的憐憫向窮人施加小恩小惠的舉動。簡·愛一生都在追求與他們在人格上的平等,然而,她卻不能把人格平等的原則賦予社會各階層的人,她瞧不起地位比自己還低的人。小的時候,當她與約翰少爺打架時,女使說她竟敢打她的小主人時,她居然說:“主人,他怎么是我的主人,難道我是傭人?”她自認為傭人地位要在她之下。也許那個時候還不太懂事,還沒有過多地體會到自己身世的悲涼。然而,當她離開羅切斯特顛沛流離時,已經餓得沒有一點力氣了。卻拉不下自認為似乎是小姐身份的面子去當一次“乞丐”。她認為乞丐是一個令人羞恥的稱謂,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更接受不了人家把她當成乞丐的看法。當她流落到圣約翰家,聽到女管家問她以前要過飯沒有時,她氣急敗壞地為自己辯護。在她看來乞丐與她不在同一層次上,這樣說她就是對她的侮辱。她瞧不起乞丐 。然而,這時她忘記了自己所謂的人格平等。由此可以看出簡·愛的人格平等是比較虛偽、自私的。她不愿忍受貴族階級的卑視,奮力追求與貴族同樣平等的人格,而她卻又卑視比她還沒有社會地位的人,這似乎蘊含著一種“阿Q精神”。她從小就是個孤兒,無依無靠,身無分文,和淪落到社會底層的人們沒有質的區別,按常理,她更應對那些下層人富有同情心才是,可是,簡·愛又一次讓我們失望了。她所追求的平等明顯地傾斜于自己一方。這樣,我們所看到的簡·愛形象就比較模糊了。 2、獨善其身的“救世主”形象 當羅切斯特的秘密在婚禮上被揭穿以后,絕望中的羅切斯特象個失足落水的孩子,將自己的命運交付給了簡·愛這棵救命草,等她裁決。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一個一貫以自尊、優越裝扮自己的高傲的貴族,在即將消失的愛情面前是那般脆弱,那般渺小。他苦苦哀求簡·愛不要離去,不要拋棄他,那場面連最冷酷的人也難以無動于衷,難以拂袖而去,何況戀人?而簡·愛為了保全她自己人格的完整,偏偏在這最需要博大情懷之際放棄了愛情,這無疑是給羅切斯特下了一個死刑判決書,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毀滅。羅切斯特確實給毀了,他變成了殘廢,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和目標,整天在憂郁中度日如年。而簡·愛這時卻象救世主般地出現到了羅切斯特身邊。當然,羅切斯特會把無盡的感激給予她,她這時也會心安理得的接受這無盡的感激。因為從她看到羅切斯特殘廢時第一感覺竟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就可看出她已為自己在羅切斯特以后的生活中選好了要充當的角色。她終于擺脫了羅切斯特高傲與憐憫之下的救助與關愛,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很好的救助對象,一個很恰當的溫情發泄場所。從此她就可以整日享受著無限的感激之情。被人感激是一種幸福,簡·愛體會過感激別人的滋味就如同她將能體會到被人感激的滋味一樣真切。然而,她為自己選擇的這個角色是比較自私的,是以戀人的巨大痛苦和犧牲為代價的,是以自己形象更加完病善,內心更加踏實為目的的。從此以后,她生活道路上的一切心理障礙都掃除了,她終于獲得了和羅切斯特平等甚至是凌駕于他之上的地位。看到羅切斯特對自己如此依戀,如此需要,如此感激,她感到了自身存在的價值。那顆自小到大一直都處于失衡狀態的心終于可以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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