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情 自 古 傷 離 別 ——淺論《神雕俠侶》的情愛藝術(shù) 絕情谷中布滿了情花,情花帶有刺,刺痛了心事。情花也嬌艷,因刺痛而綻放的情花更絢麗——生命的亮麗正在痛、在情,無情則無痛。在生命的滯與重中欣賞巍巍的花兒,也許能減輕旅途的負(fù)擔(dān)。這,就是金庸筆下的愛情。 一代“武俠宗師”金庸,在描述人物的愛情糾葛時,安詳?shù)ā⒑罹溃炔弧蔼q抱琵琶半遮面”,也沒有“只談風(fēng)月”的模式,而以典型的中國文字鋪陳,更添三分婉轉(zhuǎn)溫柔,情至真達(dá)于癡,超越禮法、世俗、種種社會禁忌,將男女間千姿百態(tài)的情愛寫得淋漓酣致,從愛情中揭示人的本質(zhì),還原人的真實。男女雙方的愛情,純是一種彼此內(nèi)心最細(xì)致的感覺和悸動,別人無由干涉置喙,這是金庸自始執(zhí)著的生命情調(diào)。 有人說金庸打遍天下在于一個“情”字,那么,這“情”便是金庸對人生煙云的一種悵然的體會,而《神雕俠侶》無疑是一篇令千萬有情人沉醉的情書。讓我們懷著幾分崇敬,以一顆誠摯的心去感悟一下《神雕俠侶》所蘊(yùn)含的情愛藝術(shù)吧! 李 莫 愁 篇 一曰:容易受傷的女人 “風(fēng)月無情人暗換,舊游如夢空腸斷……”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出場被安排在歐陽修”蝶戀花”詞的柔美歌聲里,而一聲嘆息和那句“小妮子只是瞎唱,渾不解詞中相思之苦、惆悵之意”則奠定了她的情感經(jīng)歷的基調(diào)是凄涼委婉的。 李莫愁曾贈給陸展元定情信物——紅花綠葉錦帕,紅花是大理國最著名的曼陀羅花,李莫愁比作自己;“綠”與“陸”音同,綠葉就是比作她心愛的陸郎了,取義于“紅花綠葉,相偎相倚”。可見李莫愁也是一個癡情種,曾經(jīng)與陸展元相愛過,不過陸展元最終娶了何沅君,令她丟盡臉面,一世孤單凄涼。失意彷徨之時,她發(fā)現(xiàn)無論是容貌氣質(zhì),還是武功才略,自己都遠(yuǎn)勝于何沅君,卻把最心愛的情郎輸給了她,這種打擊對于一個清脫高傲的姑娘而言,是近乎五雷轟頂?shù)摹?br /> 可是我們?nèi)滩蛔岩申懻乖欠褚驗榭闯隽死钅钚愿裰械暮荻荆乓闳浑x她而去,另娶他人?否則,如果他沒有與李莫愁共結(jié)秦晉之好的念頭,又何必收下她所贈的訂情之物?而他既然收下錦帕,又為何要舍她而娶何氏?但不管怎樣,李莫愁是失意于情場的受傷的女人已成定論,而且這次感情挫折對她日后成為心如蛇蝎、人見人恨的“女魔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二曰:“恨”烏及屋,身陷魔情網(wǎng) 情海漫漫,任人四處遨游,怨女卻獨(dú)駕恨舟,去揀那妒忌岸癡灘而泊,的確,為破碎的愛情而黯然銷魂的傷心人,比終成眷屬的神仙愛侶要多得多。 失戀的女人總不會太恨她的薄情郎,而往往把滿腔怨恨拋向情敵,李莫愁就是“寬以待情郎,嚴(yán)以對情敵”的典型代表。一方面她對陸展元仍然一往情深,滿心奢望他能回心轉(zhuǎn)意,重回自己的懷抱,即便他死了,思念之情仍無稍減,尤其是在追殺程英時看到錦帕就“倏地收回掌力,往日的柔情蜜意瞬間在心中滾了幾轉(zhuǎn),心中情意纏綿”。另一方面,她對何沅君深惡痛絕,簡直到了“恨君及姓與君姓同者”的程度:何老拳師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被殺個干干凈凈,只因姓了個“何”字;沅江之上六十三家貨棧船行被 毀壞殆盡,只因招牌上有個“沅”字…… 一個人最忠誠的時候,是當(dāng)愛上刻骨銘心的人,深情無限,矢志不移;最“可怕”的時候,亦是在此。李莫愁因情而生癡,癡而生妄,妄而生怨,怨而生毒,陷入魔情網(wǎng)而不能自拔,自毀一生。在愛情這個非理性的世界里,癡愚、怨恨、生死,其實都沒有什么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是愛得真還是假或愛得深還是淺。李莫愁的極端瘋狂和殘忍,并不一定是“本性如此”,而更可能是對自己的變態(tài)情欲的一種瘋狂“發(fā)泄”。這樣的愛情心理描寫,已經(jīng)達(dá)到了對心理病癥的揭示與分析的程度。 三曰:問世間,情是何物?只緣身在情場中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日暮雪,雙影向誰去?”這首元好問的詞,隨著李莫愁踏遍大江南北,我們時不時的能聽到她唱出來的纏綿悱惻、愁思難解、哀怨莫明的歌聲。就算是挺立在熊熊烈火之中、身臨絕境之時,也不忘傳出一陣凄厲的“絕唱”:“問世間,情是何物……”聲若游絲,悄然而絕。 李莫愁的一生是為愛迷惘、為情所困的一生,她在情海中摸打爬滾,在愛情路上留下了坎坷和絕望,扮演了人生舞臺上的悲劇角色。情是何物?多少年來智者凡人殫精竭慮地去領(lǐng)悟,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它是一種超理性的感念,正像人們所說的“不能言傳,只能意會”。為情爭,為情苦,為情癡,為情狂,最終又如何?“一捧黃土,不知掩蓋了多少風(fēng)流”,離不開一個“空”字。成又如何,敗又如何?誰不是剎那的芳華、過眼云煙,轉(zhuǎn)眼即逝!譬似前生注定,饒你李莫愁貌若天仙、武功超群,在“情”字面前竟也百無得計,一籌莫展,造化天意,其奈若何。 楊 過 與 小 龍 女 篇 一曰:活死人墓——浪漫之旅的搖籃 《神雕俠侶》的男主人公楊過是楊康之子,他的血液,本附著他父親的風(fēng)流輕薄和邪氣,繼承了某種劣根性,加之幼年父母早喪,從小受到壓抑,導(dǎo)致了他的反叛性格。童年的際遇無疑會影響人一生的命運(yùn),因此,楊過在坎坷艱辛的童年生活中養(yǎng)成了自立精神,是以他的偏激、執(zhí)拗、心胸狹窄等相伴而行的。 女主人小龍女則自幼在古墓修煉,琴音為言,玉蜂為友,玄靜透徹,幽深安詳,像云一樣飄逸,像風(fēng)一樣輕盈,像水一樣柔和,給人以一種超越于現(xiàn)實塵世的詩的意境。如同《莊子》中說的:“藐菇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倬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fēng)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遨游于四海之外……”如此一位清靜脫俗、冷若冰霜的“仙女”,她的禁欲之門是怎樣被開啟的呢?這是有原因的。 當(dāng)初年幼的楊過在重陽宮習(xí)武,受到師父和師兄的欺凌和侮辱,一怒之下逃離重陽宮。昏迷獲救醒來,已身處古墓,生命之門亦是感情世界的神妙之門為他開啟。與郭靖憨樸的關(guān)愛、黃蓉帶猜忌的疼愛相比,小龍女的愛能使楊過感動。她收楊過為徒,將武功傾囊相授,真心誠意地待他、疼他,關(guān)懷無微不至,讓楊過感覺到她是世上真正疼愛自己的親人。從小缺少關(guān)懷和溫暖的楊過曾說過:“誰對我好,我就對他好;誰對我不好,我就加倍對他不好。”自然,他對小龍女的順從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是心甘情愿的,而且還時時想著報答這份親情。 時光流逝,兩人形影相隨地生活在一起,彼此安慰照顧,情誼暗生。如果說關(guān)心對方是由于古墓中再無“第三者”,只算得上是一種師徒間的責(zé)任,那么共練《玉女心經(jīng)》、花叢咯血、李莫愁入墓盜經(jīng)等一連串事件則創(chuàng)造了感情爆發(fā)的契機(jī),轉(zhuǎn)瞬之間他們就從平平安安的生活轉(zhuǎn)入生死考驗。而楊過咬腕喂血救小龍女、小龍女放“斷龍石”讓楊過逃生、兩人共臥石棺以赴黃泉證明他們已經(jīng)生死與共,愛護(hù)對方已經(jīng)勝過愛護(hù)自己百倍千倍,小龍女這塊“拒絕融化的冰”再也擋不住黃河決堤般的滾滾愛潮,被徹底感化了!兩顆年輕純真的心靈經(jīng)過一番醞釀,擦出愛的火花,緊緊連在一起,人世間最美妙的時刻莫過于此。 活死人墓的這段生活,是楊過前半生唯一快樂的時光,也是小龍女思想性格轉(zhuǎn)型的關(guān)鍵時期,更是兩人踏上浪漫之旅,成為至愛主義者的搖籃。 二曰:離別——為了更美的相聚 小說的情節(jié)越是具有張力,人性的善良以及掙扎在善惡間、正邪間、成敗間的可歌可泣越發(fā)可以顯現(xiàn)出來。金庸正是借愛情而生發(fā)出去,從中對人性有更深刻的理解,使他筆下的人物色彩更豐潤,性格更完整,從而也使作品具有不可否認(rèn)的文學(xué)價值。 小龍女貞靜孤僻,一派陰虛,而楊過則熱情如火,一往無前,需要在人世紛爭中一展雄圖。服從了小龍女則楊過勢必終身不悅,生不如死,服從了楊過則小龍女勢必終身不安,生受煎熬。他們可以暫時妥協(xié),覓得一時的寧靜或熱鬧,卻難以長期的廝守,奔馳于人生的長途。這樣的性格矛盾注定他們的愛情要?dú)v經(jīng)重重波折,四離四聚是最好的明證。 第一次離別發(fā)生在小龍女失貞后。當(dāng)時楊過對人世間的愛情實際上還是懵懂無知,對小龍女的失身毫無察覺,只做出終身敬愛小龍女的由衷承諾,還沒有娶她為妻的心理準(zhǔn)備。這自然引起了小龍女的誤解,以為楊過占有她的貞操后不想擔(dān)負(fù)責(zé)任,乃不忠不仁不義之徒,一怒之下吐血而走,把他獨(dú)自一人拋在終南山。從小說整個情節(jié)發(fā)展來看,失貞是小龍女走出古墓的一種必然代價,是她走向俗世的一種成人典禮,只可惜這個“任務(wù)”讓道士尹志平給完成了。 第二次離別發(fā)生在武林大會后。楊過和小龍女有師徒名分,師徒相愛,這在宋代的禮教社會中被視為大逆不道,會為天下人所唾棄。但楊過癡而無視人倫戒律,勇破世俗庸見,在武林群雄面前坦言自己對小龍女的愛意,并發(fā)誓要娶她為妻,即使郭靖發(fā)怒了,他仍然以死明誓,著實讓小龍女感動。可經(jīng)過黃蓉的一番“循循誘導(dǎo)”,小龍女出于對楊過的深情厚意,考慮到他日后在江湖上的立身處事,顧慮到與楊過安心相守于古墓的渺茫性,毅然選擇了離去,卻沒有顧及楊過對反叛行為抱有的堅決意志,以及對她的離去會怎樣傷心絕望。 第三次離別發(fā)生在襄陽城。小龍女無意間聽到了楊過為了制止武氏兄弟的相互殘殺并徹底斷絕他們對郭芙的念頭而編造出來的、關(guān)于黃蓉已將郭芙許配給他的故事,不通世故的她對楊過的善意謊言信以為真,主動讓“賢”來成全楊過和郭芙。而后得知自己的清白是遭尹志平玷污更堅定了她離開楊過的決心,這次離去客觀上導(dǎo)致了楊過的手臂被砍。 第四次離別發(fā)生在絕情谷。楊過身中情花劇毒,危在旦夕;小龍女毒發(fā)攻心加之身受重傷,已是無藥可救。為了陪著心愛的女人一塊兒死,楊過毅然將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最后的半枚絕情丹拋入深潭以示真心;為了讓楊過服斷腸草以解情花毒,小龍女寫下十六年后相見的信約,縱身斷腸崖:此情引意,明月可照,催人淚下。 這四次離別走過布滿荊棘、充滿挫折的道路,最終迎來了四次更美的相聚,具有深廣的社會與人生內(nèi)涵。每次離別的原因或理由不同,使楊過和小龍女明白了人生(愛情)的不如意的方方面面,經(jīng)歷了一段完整而凄美的愛情苦旅和人生歷程。真愛,讓他們擁有了最美麗的相聚,正如一首小詩所寫的那樣:“這一生我只期待與你重逢/世事紛繁如雪/都在我的發(fā)叢中消融”。 三曰:癡狂——為了愛嘗盡了生活的苦 如果將“情”的成分自小說中抽去,金庸就不成其為金庸。以悲憫而細(xì)膩的筆觸,金庸描情,悲劇比喜劇成功,那若顯若隱的凄惻哀傷,構(gòu)成了《神雕俠侶》最令人著迷又深思的部分,使讀者掩卷低徊…… 楊過和小龍女從相愛到結(jié)成夫妻,障礙重重,劫難紛紛,飽受生命的錘煉。拜“禮教大防”所賜的離別,柔腸寸斷,給他倆帶來了不盡的苦難與絕望傷懷,令人同情;冤家仇人的追殺、施壓、迫害,使他們九死一生,令人揪心;而斷臂失貞之事,更是令人痛心,悲劇氣氛由此也可見一斑。 楊過斷臂,雖是郭芙之過,但主要是楊過激越而自負(fù)的性格所致,屬于“性格悲劇”;小龍女失貞,則明明白白是一種“場合悲劇”。斷臂不能重生,白璧畢竟玷瑕,悲苦與不幸,提升了兩人感情世界的純度與深度。天殘地缺,悲情悠悠,可知花無常好,月有盈缺,世事原不能盡如人意,不過這也證成兩人矢志不渝的愛情,在犧牲上的對稱性。亞里士多德“詩學(xué)”中所謂的“清滌”作用已充分達(dá)成,這使得小說結(jié)尾以回天之筆超脫悲劇結(jié)局,不但不致顯得突兀,反而有其文學(xué)上的邏輯可循了。 小龍女是個極專一、極癡情的女子,面對偌大個社會,面對整個江湖,她不在意旁言閑語,一心愛著楊過。她的所作所為都以楊過的幸福為依托,一切都出于自然,無矯情作狀,全然而無保留的信任,忘我的愛顧與接納,更沒有要楊過回報的含意。這樣的情這樣的愛,固然非常難得,也極為動人,但在某種情況下,會帶著危險性,因為兩人的世界不等于整個世界,小圈子的局限,有時會帶來偏激的后果,這也往往是他們無法被充滿社會道德的禮教社會所接納的重要原因。兩情相悅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這是楊過和小龍女的悲哀,也是常人所無法避免的悲哀。 兩人在終南山王重陽的神象前虔誠禱告、拜堂成親的一幕令人感動。小龍女雙目紅潤,盈淚欲滴,說道:“我既非清白之軀,又是個垂死之人,何必……何必待我這樣好?”楊過則臉色誠懇,目光中深情無限,回答道:“我真愿咱兩個都能再活一百年,讓我好好待你,報答你對我的恩情。若是不能,若是老天爺只許咱們再活一天,咱們便做一天夫妻,只許咱們再活一個時辰,咱們便做一個時辰的夫妻。”面對這對歷經(jīng)磨難、終成眷屬的有情人對愛情如此之執(zhí)著、癡迷,又有多少人不為之心頭一顫?世事巧合變幻,竅通成敗,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似乎歸于天意,但歸根結(jié)底,是由各人本身的性格而定。人總要面對各式各樣的選擇,命運(yùn)就掌握在人自己的手里,而性格就決定命運(yùn)。 四曰:神雕重生——“極限情境”的呈現(xiàn) 在《神雕俠侶》中,金庸已將二十世紀(jì)存在主義哲學(xué)大師雅士培的“極限情境”,生動而深刻地表達(dá)了出來。雅士培認(rèn)為,人唯有在面對“極限情境”之際,才能獲得在平常狀況下不可想象的“自我啟悟”,因為它加深了每個當(dāng)事人生命存在的獨(dú)特性與具體性。例如,在“極限情境”中,對受難的人而言,痛苦已不再只是一種抽象的概念,而成為具有高度個人人性特質(zhì)的遭遇。 “十六年后,在此重會;夫妻情深,勿失信約。”就這么四句話,要讓楊過等上整整十六年!面臨生命的最低潮,楊過決定再次到荒山絕嶺去見神雕,并開始與神雕相依為命。如果說小龍女是楊過全生命、全心靈企盼與愛憐的對象,那么神雕則是促使他超脫悲劇情境,重獲奮斗意志唯一的外在助緣。每見神雕一次,他的生命意志便重新煥發(fā)一次,他的生命力量便累積加強(qiáng)一次,神雕的象征意義,其實有如近東神話之中,助使火鳳凰躍然重生的熊熊烈火。而楊過經(jīng)過神雕的指引,在瀑布激湍,在大雪飛舞、乃至在怒海狂潮中練功,正不啻是一種在焚煉中躍然重生的歷程。 只有癡于劍的人,才能練成精妙的劍法;只有癡于情的人,才能得到別人的真情。情侶重逢的渴望,使楊過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孤寂與飄泊。當(dāng)他醒悟到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一個善意的騙局時,他崩潰了,變得脆弱不堪,萬念俱灰,猛然想起了蘇東坡祭悼亡妻的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卻又覺得蘇東坡至少還有“千里孤墳”,而自己真的是“無處話凄涼”了,剎那間熱血上涌,雙足一登,身子飛起,躍入十六年前小龍女曾經(jīng)躍下的茫茫深谷中。這一切情節(jié)的推移、心理刻畫,完全吻合“神雕”悲劇高潮的需求與“極限情境”的達(dá)成,也完全吻合楊過個人人格特質(zhì)的統(tǒng)一。 金庸寫到這里,也許為楊過的深情所感動,在他的悲劇情結(jié)中,一反常態(tài),為楊過與小龍女安排了一個喜劇結(jié)局:原來當(dāng)年小龍女一躍而下,非但沒死,反而得到自然界妙方,盡去身上之毒,只是谷底幽深,再出不來。隨著楊過的跳將下來,苦命鴛鴦竟然重逢。故事末尾,兩人終成一對神仙眷侶,攜手飄然而去。神雕俠侶,從此匿跡江湖。 世界上還沒有一位作家能像金庸那樣將愛情溶入武俠而又讓人讀起來蕩氣回腸,他通過對感情的細(xì)膩描寫與獨(dú)特處理,來賦予筆下人物以鮮明生動的藝術(shù)形象,塑造了眾多“性情中人”,試圖將各個意識形態(tài)下的愛情解剖出來,直取其共有的精華。《神雕俠侶》就是這樣一部把愛寫得看似虛幻縹緲但又如此真實的巨作,讀者品評它,會因心境之不同、年歲之變化而有著不同的領(lǐng)悟,讓人感動,令人崇敬。 至情至性,始終不渝,確實是金庸小說最重要的一翼。對許多讀者來說,它甚至比武林豪俠的刀光劍影、赤拳搏殺更耐人尋味,比湖光山色、古道斜陽的絕好風(fēng)光更有吸引力。如果沒有了愛情的恩恩怨怨、糾纏不休,沒有了這些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等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那么,相信金庸的許多作品就不會有如今的魅力。
參考文獻(xiàn): 1、金庸:《神雕俠侶》
本站部分文章來自網(wǎng)絡(luò),如發(fā)現(xiàn)侵犯了您的權(quán)益,請聯(lián)系指出,本站及時確認(rèn)刪除 E-mail:349991040@qq.com
論文格式網(wǎng)(www.donglienglish.cn--論文格式網(wǎng)拼音首字母組合)提供中文系文學(xué)論文畢業(yè)論文格式,論文格式范文,畢業(yè)論文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