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呼嘯山莊》看艾米莉•勃朗特的自由意識(一)

從《呼嘯山莊》看艾米莉•勃朗特的自由意識

 《呼嘯山莊》是英國十九世紀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流傳在世的唯一一部小說。在這部小說里，作者以奇特的想象、洶涌澎湃的熾熱感情講述了一個愛情傳奇，主人公希斯克利夫狂熱、執拗、怪癖、殘忍的性格伴著明媚的陽光、凜冽的風暴勾勒出一個奇異的魔幻世界。艾米莉在小說當中勾勒出了三個世界：人的童年、成年和死亡的世界。在這三個世界中，童年是靈魂與肉體和諧、自由的光明世界；成年是靈魂黑暗的世界；而死亡則使靈魂得到解脫，返回到無限自由的大自然中。
一、童年：自由的張揚
 少年時代的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總喜歡在荒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在心靈自由的世界里，在大自然的荒原里，二人如魚得水般地享受到了真正的自由與快樂。在這段時期，肉體與靈魂是和諧自由的。希斯克利夫之所以能在整日的辛苦勞作中撐下去，將亨德利和約瑟夫的毒打與侮辱所激起的憤怒沖淡并壓下去，在深受凌辱的日子里活下去，全部都是因為有凱瑟琳像天使般的陪伴在他的身旁，與他一起在荒原中奔跑、玩耍�；脑�、懸崖、自由自在的奔跑是唯一讓他的心靈得到慰藉的東西，自由快樂的童年是他們二人生活中最幸福的一個時期。在童年這個光明的世界里，自由與歡樂抵消了世間的一切痛苦和煩惱。
 艾米莉在小說里刻意強調的就是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少年時代心靈里的這個光明世界。在這里，自由的天性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畫眉山莊作為呼嘯山莊的對立面，它與自然是相背離的，畫眉山莊的生活是對自由的桎梏，這種生活是艾米莉極力否定的。在艾米莉的人生信念中，靈魂是純潔自由的，它無拘無束的翱翔在自然界里，而生命的降臨使靈魂開始了它受縛的過程，在靈魂受縛的過程中童年是她唯一能夠得以自由馳騁的一段幸福時光。
二、成年：靈與肉的沖突
 在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一起度過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童年后，艾米莉將兩人帶進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被世俗享樂所支配的凱瑟琳和被原始激情所控制的希斯克利夫在背離自然的軌道上越走越遠。凱瑟琳的感官欲望在世俗享樂的誘惑之下騷動起來，世俗享樂對心靈的騷擾使靈魂從此得不到片刻安寧。而希斯克利夫在凱瑟琳的背叛與死亡中導致精神的深深失落，這幾乎使他一生都處于盲目而瘋狂的復仇之中。
 在艾米莉看來，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之間的感情是一種抽象的愛，也就是泛神論信仰者心中所看到的靈魂之間的吸引和愛悅。其中的一方如果失去了另一方，那就意味著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生存的根據和意義。畫眉山莊的生活，讓凱瑟琳接受了世俗潛移默化的熏陶，，她的童心開始一點點泯滅。盡管凱瑟琳在靈魂深處仍然保持著對希斯克利夫的刻骨銘心的愛，但她的信念經受不起巨大挑戰，最終屈服了。這一切使凱瑟琳以后的人生充滿了苦難，來自靈魂深處的悔恨時時刻刻銷蝕著她，她的全部精力就在這種空虛與失落之中快速的消耗殆盡。
 面對即將死去的凱瑟琳，希斯克利夫是殘酷無情的，他粗暴的詛咒她：“你現在才使我明白你曾經多么殘酷——殘酷又虛偽。你過去為什么瞧不起我呢？你為什么欺騙你自己的心呢？我沒有一句安慰的話，這是你應得的。我的吻和眼淚要摧殘你，他們要詛咒你。你愛過我——那么你有什么權利離開我呢？有什么權利——回答我——對林敦存有那種可憐的幻想？因為悲慘、恥辱和死亡，以及上帝和撒旦所能給的一切打擊和痛苦都不能把我們分開，而你，卻出于你自己的心意，這樣做了，我沒有弄碎你的心——是你弄碎了的；而在弄碎它的時候，你把我的心也弄碎了……”這段描寫在一切文學作品里是最粗暴的章節之一，但它也是最感人的。希斯克利夫非常清楚地知道，沒有任何辦法使凱瑟琳免于死亡，但有一件事情能使她得到平靜，那就是使她充分地、完全坦率地理解并接受他們之間的關系及含義。艾米莉在這里所設計的獨一無二的對白說明不但希斯克利夫知道，而且凱瑟琳也知道，他們自由的天性、靈與肉的和諧統一比死亡更重要，世俗享樂與自由相比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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