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孔雀東南飛》的敘事特色 [摘 要]《孔雀東南飛》這首詩描述了一對青年夫婦焦仲卿、劉蘭芝犧牲于封建家長制的婚姻愛情悲劇。在這首詩中作者采用了雙線推進的藝術手法,塑造了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在敘事中兼有抒情,而且繁簡得當,前后照應。 [關鍵詞]《孔雀東南飛》 敘事特色 結構特點 人物形象 表達方式
《孔雀東南飛》敘述的是一場婚姻悲劇,全詩由蘭芝被遣、仲卿惜別、劉兄逼嫁、夫婦殉情這一系列的事件構成了完整的故事,其情節的發展采用了雙線推進的方式。 一、雙線交替的敘事方法。 (1)第一條線索圍繞劉、焦夫婦同焦母、劉兄之間的關系組成,占主導地位。 在劉蘭芝被譴之前,仲卿求母失敗反遭痛罵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沖突,表現了仲卿的軟弱和焦母的專橫;第二次沖突是迫于無奈的蘭芝向婆婆辭別,從蘭芝的言信舉止表現出她的反抗性;蘭芝回家后勢利的哥哥逼婚是他們同封建家長之間的第三次沖突;仲卿遵守約定,惜別母親是第四次沖突。這四次沖突,實際是一場迫害與反迫害的斗爭,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一直到最后以死殉情。 (2)第二條線索是由劉蘭芝、焦仲卿夫婦之間的關系組成。 這條線索是穿插在第一條線索中展開的。焦仲卿、劉蘭芝二人感情非常深厚,但在尖銳的家庭矛盾中不得不被迫分開。詩中安排了二位主人公的三次離別場景,來表現兩人間感情的糾葛。第一次是仲卿求母未果,回到房中與蘭芝痛苦地話別,反映了兩人濃厚深切的戀情;第二次是焦、劉在大道口的離別,通過同車、耳語、互誓等一系列的動作與語言,展現了二人豐富的內心世界,抒寫了他們真摯堅定的感情。第三次寫蘭芝被迫出嫁,仲卿趕來作最后的訣別。 這兩條線索交替發展,將矛盾不斷推向前進,使人物性格不斷豐富,主題不斷深化。 二、繁簡得當的材料安排。 劉蘭芝、焦仲卿的故事,頭緒較多,若不加剪裁,就會散漫無所歸統。清代詩評家沈德潛在《古詩源》中評道:“作詩貴剪裁。最無謂語而可以寫神者,謂之不閑;若不可少,而不關篇中意者,謂之閑。于此可悟裁剪法也。”[沈德潛:《古詩源》,中華書局出版社,2000年7月,第一版,第102頁 參考文獻 1、李杏林:《孔雀東南飛》研究, 安徽大學出版社,2009年6月,第一版 2、徐中玉、金啟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一)》,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9月,第一版 3、過常寶:《<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一)>同步輔導/同步訓練》,中華書局,2004年4月,第一版]裁剪中關鍵是抓住“篇中意”,要對材料加以合理的選擇,利用,來突出主要的線索、表達主要的情意。 (1)濃墨重彩、盡力渲染女主人公。 劉蘭芝是作者所同情和歌頌的女主人公,作者便揮動筆墨盡力渲染,從正面到側面,從語言到行動,從外貌到內心世界都花了相當的篇幅,還通過寫環境、景物以及巧妙地插入抒情議論來渲染,真可謂是“用墨如潑”。如新婦起嚴妝一段:本來在當時的社會里,被遣回娘家對新婦來說是極為不光彩而又令人傷心的事,但作者寫蘭芝卻像迎喜事似地梳妝打扮自己。這固然是借此對蘭芝的美麗作必要的補敘,但更主要地是在突出蘭芝那種堅忍剛毅、從容不迫的性格。又如寫太守家辦喜事的場面:作者不厭其繁地寫豪華的排場,這一方面是從側面反襯蘭芝的美麗、賢淑,一方面用來證明被遣歸的無理,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突出劉蘭芝不為榮華富貴所動心的高尚情操。還有仲卿求母失敗,劉、焦之間話別,蘭芝辭婆等段落,都是濃筆重彩的段落。這些段落在整個長詩中都是直接關系到劉、焦愛情悲劇的關鍵內容,對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感情的宣泄,對題意的顯示都起著極重要的作用,所以作者不惜濃筆重彩。 (2)有的地方作者卻又表現得“惜墨如金”、寥寥數語。 全詩以兩句比興開頭之后,不介紹焦、劉兩人家世而是以蘭芝自述“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等語,突出蘭芝自幼接受良好教育且符合封建道德規范,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一句,又有力地概括了平日所受的種種折磨,其后也只講了“大人故嫌遲”一事,別的都省略了。又如寫蘭芝到娘家見到母親,雖有千言萬語的委屈也只用“兒實無罪過”一句輕輕帶過,至于母親的驚疑、憤怒、悲哀、種種復雜的感傷也只用了五個字“阿母大悲催”就概括了。焦母與劉兄這樣的封建家長制度的代表人物,作者都是以寥寥數語勾劃的,而且差不多全憑對話來表現形象。即使如此,這兩個藝術形象也刻畫得非常逼真、活套,使他(她)們可憎的面孔躍然紙上。如焦母“捶床大怒”這一個舉動,焦母“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和“吾已失恩義,會不相從許”這兩句話,就惟妙惟肖地勾畫出了一個蠻不講理、獨斷專橫的封建家長的形象。再如末尾處亦不寫雙方親人懊喪追悔,直接以合葬結尾,用筆十分簡潔,轉換十分迅速。 三、前后照應的結構特點。 此詩在結構上有一個突出特點就是前后照應。如開篇蘭芝自述:“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而后面又有蘭芝母親的敘述與之照應:“十三教妝織,十四能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知禮儀。”這樣先由蘭芝自述,后由劉母復述,一呼一應,既稱贊蘭芝德才兼備,又說明蘭芝被遣實屬無事生非。還有詩中在不同場合中兩次出現的蒲葦、磐石的比喻,先是蘭芝與仲卿分手時,蘭芝以蒲葦、磐石作比,而后由仲卿用同樣的話責問劉蘭芝,這一呼應強調說明焦、劉雙方愛情的堅貞。此外,蘭芝別仲卿時對其兄“性行暴如雷”的擔憂,焦母“東家有賢女”的引誘,也在詩中有暗伏、有照應,使詩的前后兩部分脈絡貫通,互相映襯,顯示了結構上精細和縝密的特點。 四、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 好的敘事作品往往能夠通過人物形象的塑造來吸引讀者。《孔雀東南飛》最大的藝術成就就是成功地塑造了幾個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 1、剛柔相濟的劉蘭芝。 女主人公劉蘭芝勤勞、賢惠、多才多藝,有著一種高貴、倔強的個性。她不被威逼所屈,也不為富貴所動,堅強地捍衛自己的愛情。她主動請求回到娘家,說明了她的識大體與聰慧,等到劉蘭芝與小姑拜別的一段時,“淚落連珠子”一句證明了蘭芝與小姑之間的關系十分融洽和諧,也表明了蘭芝的溫柔善良。再到后來與焦仲卿暫時離別時,面對焦的猶豫不定、一籌莫展,蘭芝的一句“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將自己的堅定、忠誠之心表露無遺。面對哥哥逼婚時候,她自尊自愛、敢于抗爭,那種古代封建社會中女性少有的剛強性格和勇氣讓人們感受到了一個處于極端弱勢的女性的不可侵犯的尊嚴以及她對待愛情的堅貞。正是這種倔強性格和不妥協的斗爭精神使劉蘭芝成為中國古典文學中光輝的婦女形象之一。 2、懦弱無奈的焦仲卿。 而我們的男主人公焦仲卿則是以一個忠于愛情但拘謹懦弱,受禮盡孝卻膽小怕事的形象出現在文章中。他對愛情忠貞、專一,在蘭芝和焦母的斗爭過程中,始終站在蘭芝一邊。他深愛蘭芝卻不敢與挑剔的母親大人抗爭,只是一味的忍辱負重,消極以對。與文中劉蘭芝的形象一比較,就顯得比較軟弱,對現實缺乏清醒的認識,在問題處理上顯得主觀,對妻子缺乏真正的理解與顧惜,讓讀者、聽眾無不憤恨如此懦弱、消極的丈夫。比如在得知母親要逼走蘭芝以后,焦仲卿只是婉啟、跪告母親,并且帶回一個“便可速遣之”的命令。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認清事態的嚴重性,卻還在那里說什么“卿但暫還家,我今且報府。不久當還歸,還必相迎娶。”他始終沒有認識到蘭芝既然“謂言無罪過”而“仍更被驅遣”,其意義就絕不是如他一廂情愿所設想的那樣“卿但暫還家……不久當歸還”那么簡單。正是他的“糊涂”、“軟弱”加速了劉蘭芝被遣的既成事實,還有他們的共同悲劇。 詩中還塑造了其他一些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蠻橫無理的焦母,攀附權勢的劉兄,他們是反面人物,封建勢力的代表,作者雖著墨不多,但其可憎面目,躍然紙上,無不各如其面,活靈活現。 五、敘事與抒情相結合的表達方式。 “詩言志”,“志”即思想感情的抒發,無情既非詩,是詩就該以情動人。這首詩雖為一首典型的敘事詩,但全詩的抒情氣氛極其濃重。詩以“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興起全篇,飽含悲凄眷戀之意,一開始就渲染了一種悲愴沉郁的悲劇氣氛,定下了全詩抒情的基調。此種手法有“未成曲調先有情”的妙處,使讀者欲罷不能,被深深吸引并沉浸其中。鳥猶如此,人何以堪!之后便是蘭芝悲憤的自訴,是仲卿癡愚的求情,是這對夫婦在勢不可為的情境中訣別,盟約,殉情,其間凄婉纏綿與剛烈柔韌的情感噴發,可謂用墨如潑,淋漓盡致。尾聲采用的是鴛鴦雙飛的浪漫主義手法,寄托了人們對焦仲卿、劉蘭芝悲劇的同情和對自由美好婚姻生活的希翼,既寄托了哀思,又飽蘊著祝愿;雖是曲散人終,卻又余音繞梁,讓人流連忘返。另外,在關鍵的地方,作者也情不自禁地而又不著痕跡地插上一些抒情性的語言。如當蘭芝和仲卿第一次分手時,作者寫道:“舉手長勞勞,二情同依依。”又如當蘭芝和仲卿最后訣別的時候,作者寫道:“生人作死別,恨恨那可論?念與世間辭,千萬不復全!”這些旁白式的抒情性穿插,充滿著作者對蘭芝夫婦的同情。而在詩的結語,作者又這樣寫道:“多謝后世人,戒之慎勿忘!”這里雖用了教訓的口吻,但是由于充滿著作者的同情,也帶有強烈的抒情性。總之,《孔雀東南飛》在詩體表象上是敘事,其藝術重點則應在抒情。 《孔雀東南飛》不管留給人們的是無比的同情,還是深深的崇敬,故事中那感人的故事情節、鮮活的人物形象、濃重的抒情氛圍和精妙的寫作方法無疑在當時、以后、現在乃至將來都熠熠生輝,都會給我們留下難以抹去的深刻印象,而這首詩也正是因此而不朽,因此而被世間追求真愛的人們所傳唱。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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