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證據法中誠信原則的思考(二)

(一）誠信原則在國內外法律體系發展歷程分析

在中國所謂誠實信用，是市場經濟活動中形成的道德準則。它要求人們在市場活動中講究信用，恪守諾言，誠實不欺，在不損害他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的前提下追求自己的利益。誠信在我國多被理解為“誠實”和“信用”兩方面的統一，主要是指人際關系中的誠實不欺。誠實信用，作為一個法律術語，是個外來語。在德國，關于誠實信用原則主導的觀點認為，“誠實信用原則的內涵是信賴，它在有組織的法律文化中起著一種凝聚作用，區別是互相信賴，他要求尊重他人應保護的權益�！薄�5】近現代各國民法典都對誠實信用原則從不同角度加以了規定，各國學者亦對其從不同角度加以深入研究，其適用范圍逐步擴大，不僅適用于契約的訂立、債的履行，更及至一切權利的行使和義務的履行的領域，以致我國學者徐國棟在其《民法基本原則解釋》一書中提出了“誠信原則幾乎是大陸法系民法中唯一基本原則”的論點。更有學者提出“確立誠實信用原則系屬帝王條款，君臨全法域之基本原則�！蔽覈鴮W者對誠實信用原則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但畢竟經過數十年的理論研究，我國學者對誠信原則的認識也不斷深化，也形成了一批極具價值的研究成果。該原則的法律體系不完善；該原則的適用范圍和適用效果都很有限；該原則本身自帶人為感情因素，實施起來很難把控；法律在該原則缺失的情況下未對失信后果進行詳細規定。誠信是中華民族優良的傳統美德，該美德實施有可行性；法律有明文規定，該原則實施有合法性；工程的承包，合同的簽訂，都需要該原則有它的必然性；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往來也需要它，該原則實施有迫切性。

國外的誠信，英語里是integrity。在西方文化中，誠信的內涵非常豐富，至少可以從三個視角加以理解：第一種視角是將誠信視為個體的個性特質。包括誠實性、可信賴性、責任意識等。其二，誠信是一種道德行為，涉及對規則的認可和承諾，與道德維度關聯。誠信要求個體不要背叛個體在活動中的道德信念，遵循合乎道德判斷的規則。第三種視角是從對人員實施誠信管理的角度提出的。認為誠信體現在與他人的關系中，有歷史和文化的差異，任何個體的誠信行為后果都表現為組織的結果和問題。二十世紀社會經濟飛速發展，新的經濟關系不斷產生。缺乏彈性的各國民事法律越來越難以適應經濟的飛速變化。經濟基礎的發展推動了法律的變革，于是立法開始采取嚴格規則和自由裁量相結合的新方式。1907年，瑞士民法典在第2條中作出了如下規定：“任何人都必須誠實，信用地行使權利和履行義務。”這條規定第一次把誠實信用原則作為民法的基本原則加以確定。此后大陸法系諸國紛紛效仿，從而使誠實信用原則走到了民法的權力之巔。誠實信用原則完成了從道德規范到君臨民商法全法域的“帝王條款”的轉變。

（二）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法中國內外學者的觀點歸納

1.肯定觀點

其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中的確立，也是該原則在全部法領域中不斷得到重視的結果�！�6】（2）主體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存在是誠信原則適用于民事訴訟法的基本條件。【7】（3）確保判決效力的需要�！�8】（4）公平訴訟觀的確立是誠信原則適用于民事訴訟法的觀念前提。（5）擴大法官的審判裁量權。

2.否定觀點

其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訴訟是當事人間對立性的抗爭活動，只要雙方當事人按照民事訴訟法的具體規定去進行就行了，而不必要在法律之上再加一條倫理原則。（2）主張當事人誠實參加訴訟是道德義務而非法律義務。在民事訴訟中強調誠信原則會阻礙法的穩定性。（3）處理復雜的民事訴訟程序應客觀地適用明確的基準，遵循具體的規范，而體現在一般條款中的誠信原則的價值判斷已具體在民事訴訟的規定中，因而無需在此之外，再規定一條抽象的誠信原則，這樣不僅沒有必要，而且是有害的。

3.觀點分析

這兩種觀點的矛盾在于自由裁量權是由誠信原則所產生的，還是說自由裁量權就是法官在個案中針對法律的不確定性所享有的一項能動性、創造性的權力。實施上誠信原則只是對這一權力的行使的一種指導（或約束）。對于否定者的觀點各國的立法實踐早就給予了否定，比如說1996年新《民事訴訟法》第2條十分明確地將誠信原則規定為統率一切的基本原則�！胺ㄔ簯獮槊袷略V訟法公正并迅速地進行而努力，當事人進行民事訴訟，應以誠信原則為之。”刁先生認為，‘誠實信用原則遠不是民法的帝王規則與法律價值，而是實現自由、公正與秩序等法律價值的基本工具與基本義務，或者叫通向法律理想狀態的起跑線，或者是民法大廈的根基�！�9】在訴訟中，承審員可斟酌案情自由裁量，根據當事人在法律關系中依誠信原則為標準調整權利義務，不必嚴守法規和拘泥于形式，按公平正義的精神為恰當判決。因此從歷史角度來看，把誠實信用原則作為民事訴訟中的一個證據依據也是符合歷史的。“無論何人，行使權利或履行義務，均應依誠實及信用為之。權利之濫用不受保護，將誠信原則之適用，由債權債務關系擴展至一般之權利義務關系。”因此“當事人起訴主張權利，或被訴負擔義務者，于訴訟上應沒有誠信原則，乃當然之事�！薄�10】

三、誠信原則的完善建議

（一）完善誠信原則系統，實現法律化

     以各種表達方式在民商法各領域中確立和體現誠實信用原則，完善誠實信用原則在各法律條款中的內涵，配備相關的法律體系和文件，形成一個比較嚴謹的法律體系。如梁慧星所言；“一般而言，法律條文均極為抽象，適用于具體文案時，必須加以解釋。進行法律解釋時，必須受誠信原則的支配，始能維持公平正義。”【11】誠實信用原則以及貫穿在所有的民事法律關系當中，其他方面的行使依據需要法律的規定，讓一切權利的行使和義務的履行都有法律依據，遵守誠信原則。